是隐鹤。
右脚被抬在少年胸前的位置,沈樾之不得不维持着一种略微前倾、大腿高抬的姿势。
隐鹤手指微动,食指与中指一攥,就轻松地将纤细脚踝圈住。他低下头,见到那只脚圆润小巧,脚腕上系着他送的赤玉脚链,衬得皮肤如霜赛雪。一层薄薄的玉肤将将裹住经络,却包不住每一处细骨的弯折处,透出的那点淡淡的粉意。
他出神了,于是手指不由向上摩挲着,光滑的肌肤触手生温,那触感让他立时就乱了。紧接着,那只脚微微一动,脚背绷如弯月,轻轻地踩了一下少年的胸口。
沈樾似羞似恼地瞪了他一眼,浅浅的眼皮里兜着点水光,低低道:“放手。”
隐鹤脑中“哄”的一声,全身的血都跟烧沸了似的往脸上涌,不敢再看,浑身酥麻,手指骤然就失了力气。
他不由捂了一下胸口,心想,薄薄一层皮肉,真能盖住他胸腔里这比鼓声还要响的搏动吗?
沈樾之终于能放下腿来,他斜步落下,回腕转身,提剑上挑,甩剑如破浪。就在箫声高起、鼓点骤急之时,他剑锋一挑直指高空,跃入半空,刺出最后一个剑花。
曲终,收势,沈樾之微微喘气,面染薄红,笑着迎接四面八方而来的喝彩。他刚要向前致谢,隐鹤突然快步上前,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件披风,兜头落下,将他裹在了里面。
沈樾之:?
他拼命从领口里伸出脑袋,一头长发被揉得毛蓬蓬,碍于是在台上,他只好用眼神询问隐鹤。隐鹤咳了一声,十分不自然地扭脸过去,露出几乎红得要滴血的耳尖,羞得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穿这么少,别着凉了。”
沈樾之:???
已然入夏,来客皆身穿轻衣,何来着凉二字?
先前只顾着献舞,沈樾之都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周遭,这一看才发现,今日来观舞之人竟都是生了一副好面孔,各有姿色,十分养眼。
照魔族的审美来看,少有化形成这般貌美的男子,真要论起来,倒更像是仙界中人的做派……
“衔春楼莫非还挑选了看客的相貌?太过丑陋者不准入内?”
隐鹤淡淡回道:“也许是吧。”
沈樾之越看越是满意,不得不说,美人们秀色可餐,令他心情也畅快了不少。他扭头想和隐鹤分享这份心情,却猝不及防被晃了眼——隐鹤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剩余的半张被灯火映得格外圣洁而秀丽。
他面无表情,眸色淡漠,仿佛世间俗物都无法进入他的眼。
沈樾之呆呆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但依我看,都不及你。”
隐鹤心神微动,望向沈樾之,眉目间的冻雪便似扑簌簌地化开,“你……”
沈樾之有些懊恼,装作很忙的样子四处乱瞟,忽地,他愣住了。
那是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与这人撞上目光的那一刻,沈樾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他。
是贺吟。
隐鹤看出沈樾之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沈樾之倒退一步,努力地往隐鹤身后藏,“遇到讨债的了,快跑快跑。”
老天爷啊,他的前道侣,怎么会如此阴魂不散啊?!
虽然沈樾之也没有自作多情到,认为贺吟来魔界是为了找他的,但是看到贺吟的那一刻,他的脑中第一反应还是——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