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心神一动,差点一口水呛在嗓子眼里,谢林川若无其事地在他后背拍了拍,帮他顺气。
毛正义撇嘴,小声说,“人家明明是骂你虚伪。”
陈默没抬头,还在继续钻研那只箱子。
“怎么了,”谢林川没理白猫,而是问木生:“反应这么大,叫你小阿生也不行吗?”
“……没有。”木生从咳嗽中缓过神,轻声说。
谢林川盯着他依然在发抖的手,木生的手腕很细,瘦的几乎皮包骨,腕口处有层层叠叠的环形伤痕,新旧都有。
谢林川想到他刚来平关山时手脚上套着的锁链,还有沈怀真找来的那些监控录像里将人吊起来的链环,不由沉默下来。
“几年前见你,还没这么瘦。”谢林川很想碰碰他的伤疤,却最终没有动手:“那天在停机坪,我就想,要是我早点找到你就好了。”
木生闻言微微一怔,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错愕地抬起眼睛,正对上男人隐忍的、有些遗憾的金色眼眸。
“不过是皮囊……一个载体罢了。”木生勉强让自己回过神,将袖口拉下来些,挡住手腕上的疤痕:“……坏了就坏了,能用就好,你不用总担心这些。”
他是真的没怎么担心过这张皮如何,去关心自己这副身体的胖瘦或者健康与否,对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
说怕疼,也只不过是因为疼痛会影响他的行动和思考。
反正……早晚是要死的。
“……社会意义上的那个我已经死了。”木生犹豫了一下,舒了口气,接着开口道,“……我之前就被那样对待过十年,现在在这里,你也不要太把我当成人来看待。”
谢林川没由来地心脏紧缩,嘴上却开玩笑道:“……这是在给我打预防针吗?”
木生:“算是吧?”
谢林川不自觉地咬了咬牙:“你觉得你会死?”
木生笑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几乎只有皮包骨的手指:“你觉得我不会吗?”
谢林川沉默了一会儿。
“刚刚你还在要求我对你好一点……”谢林川慢条斯理地说,“……你变卦倒是很快。”
刚刚那是烧糊涂了,又被他的话绕进去,这两天习惯了在谢林川的引导下练习说话,就没什么防备地顺着说下去。
完全是趁人之危……木生无奈地看着他。
“而我觉得你是人。”谢林川笑了,说,“我们似乎聊过这些。”
“你是我的同事,我的师弟,甚至以后还有可能变成我的朋友,我的队友,就像小毛和陈默对于我一样。”
“你要清楚,我不是为了让你能痛痛快快地死,才对你好的。”谢林川说,“我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你而已。”
他补充了一句,“就算我不喜欢你,也是一样。”
木生愣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把水喝光。”谢林川皱了下眉,说,“你手抖的太厉害了,继续缺水下去你会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