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跟她不是普通的牵手,你们是——十指紧扣。
“是,是你想的那样。”
不等何正说完后面的话,何欢闭了闭眼,抬起头鼓足勇气承认道,“我喜欢她,我喜欢女人,我是……同性恋。”
尽管这一周来,他心中已有推测,但亲耳听见妹妹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骇然。
他还未表态,何欢酸楚的泪水已然流下。
双手捂脸:“对不起,哥,我,我真的喜欢她,我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喜欢过江彬,也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我本来,我本来都做好准备这辈子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了,可我没想到会遇到她。她,她真的很好,很为我着想,不介意我的过去,也从不逼我,还什么都以我为先地考虑周详了。”
杜禾敏从没刻意讨好她,从没让她在她的讨好里疲于应对。
她从前以为情话都要说得像古诗词里那般好听入耳,才叫情话,但后来她切身领会到了——瞳孔能代替嘴巴说话。
在杜禾敏每一次经意或不经意注视她的眼眸里,早已对她说了一万次的比所有诗词都好听的“我爱你”。
连那微弱灯光下的影子都动了恻隐之心,何况是她?
这段日子,她无比庆幸自己那夜在车库楼梯间里遵循内心,引诱了杜禾敏。
是杜禾敏的吻,撞毁了她的城防,也冲破了她的进退失据。
何欢哭得破碎,声音也透着破碎感:“认识她以前,我甚至不知道爱情是什么,开心是什么,幸福是什么。但和她相处的这一年多来,我很开心,也体验到了真正的爱情,和她在一起后的每时每刻,我都觉得很幸福。很想,我很想,很想和她有一个未来。”
这是她第一次不惧艰难险阻地想和另一个人携手并行,想在未来的每一天都参与到彼此的生活。
因为她得到过,尝到什么是幸福的滋味了,如果再失去,那将是不能忍的剜心之痛。
青春尚在的那场心动已令她蹉跎悔恨了十余年,她的心脏、她的生命,都承受不起第二次这样的爱而不得了。
听到妹妹悲切的哭声,何正喉头也堵得难受。
他扭身抽了纸巾递至妹妹手边,轻轻碰一下她的手腕,温言温语地宽慰:“这有什么,喜欢女儿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我跟你嫂子就是怕二胎也是个男孩,才没敢生。要是有得选,我们肯定想再生个女儿的。”
此话不假。
他打小就疼妹妹,婚后疼老婆,第一胎生了个儿子,他还挺失望的。
妻子跟他想法一致。
第一胎如果生的女儿,那他们就放心大胆地要二胎。第一胎如果生的儿子,就不要二胎了。
何欢和父亲母亲也都知晓这一点。
母亲离世前还拉着何欢的手满怀希冀地说——你哥没能实现的愿望,没能要到的女儿,没准儿啊是留给你了。
——妈,我会生个女儿的,你要好好的,好起来,看着她长大。
然而母亲在她婚后没几个月就去世了,更可悲的,是母亲去世没多久,她就查出有了身孕。
并且还是在明柚和晏柠西的陪伴下去的医院。
多么荒唐啊,她让最喜欢的女孩,见到了她最难堪的一面。
做完检查,医生说她有先兆性流产迹象。她一点都不觉得惊惶,也不觉得惋惜,在那种极度悲痛又自暴自弃的情况下被迫意外怀上的孩子,怎么可能健康呢?
没有犹豫,没有挣扎,除了已知情的明柚和晏柠西,她没再让任何人知道,她曾无情地扼杀了一个生命。
也是在那之后,她如行尸走肉般,越来越难忍受江彬的触碰,矛盾逐日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