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真好。
此刻,看着她的脸颊,谢琢心里生出一点莹润柔软的笔墨,在身体深处写了一遍玉这个字。
任何多余的笔画都会让她繁琐,让她复杂累赘,她不是,她就是玉,干净清澈,美好得无以复加的玉。
无暇到有一点圣洁,一再地,让人忽略了时空这强大的介质,令他无比的亲切,宛如从没有走出过那场雪。
无往不利的人生滚滚往前,谢琢却不知足地思量他匆匆而过的十八岁,他驻足等候,还想再走一遍回家的路。
他的书架上堆放了很多专业类的书籍,图书馆借来又送走,不断地流动。
唯有那一本格格不入的《边城》,自始至终停留在他的书柜里。
书被他放在醒目的地方,于是谢琢频繁地想起她那一天的眼泪。
有一次爷爷出事情,是苏玉将人送到医院。谢琢赶到,被惊到无力,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站了很久,很怕打扰他似的,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对他说一声:“谢琢,我走了。”
谢琢喜欢听苏玉说话的声音。
可是他再回顾,回旋在耳畔的竟是这样一句。柔软而又悲凉。
——谢琢,我走了。
她望向他的眼睛,就此、永久地从记忆里退去。
谢琢敛神,想了许多事。
两人都安静了好一阵,直到苏玉的手机震了震,是周远儒问:【身体不舒服吗?】
苏玉反应过来自己在外面逗留太久:【没,来了】
她跟谢琢打招呼说:“我进去了。”
他眼里带笑看着她,调侃着问句:“采访完了?”
苏玉脸红了,为她方才的严肃和迫问,忙摇头说:“不是这个意思。”
他点点头,去吧。
-
谢琢今天和公司的两个人一起去参加了一个智能医疗领域的发布会,任务来得很临时,他差点以为赶不上晚上的话剧,幸好没错过。
不过有一个问题,今天他自己没开车,从发布会现场过来,乘的是公司的商务车。车在地下车库停了会儿,说好等会儿送他们回公司,结果又接了个任务走了。
谢琢在北京没有太多的打车经验,一点开打车软件,看到排号124……
头都大了。
曾一航说可以坐地铁。
谢琢没考虑,低着头翻通讯录说:“我让顾司庭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找停车场的出口。
迎面过来的是苏玉和周远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