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方一说出口,顾为经便侧过了头,旁边的几位同学,连同看上去专心致志欣赏歌剧的莉莉都侧过了头。
唯有柯岑斯先生,他依旧投入在舞台上的演出里,如同身处于另外一个独立的世界。
“您说的……能够帮助解决麻烦的魔笛……指的是……”顾为经迟疑的询问。
“当然不是,艺术协会恐怕对于盗窃案无能为力,这个需要找专业的警察部门。”
林奇说道。
“盗窃案并不重要,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那个奖项会是你的。被盗窃的作品能够找到,这件事情反而会为绘画作品添上很多传奇色彩。奖项一定是你的。”
“作品找不到。你从头再画一幅,那个奖项会是你的。作品找不到,你把这件事忘掉,干脆再画一幅新的,那个奖项依旧会是你的。”
“答案几乎注定。”
“等学期结束以后,评委会经过讨论,然后就会把奖项颁发给你。赞助商,奢侈品公司,美术学院,评委的老师……每一方都认为奖项会是你的。那么,奖项也应该是你的,没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你随便交上一幅差不多的画上去,那就足够了。”
“只是——”
林奇说道。
“在见证了这么多的事情以后,你知道给我留下的最大的感慨是什么?人生拥有些许欢愉的时刻,但没有人能够获得所有他想要的东西。梵·高、莫奈、或着毕加索……他们都不行。”
“如‘大师计划’这样的艺术项目,都会产生如此之多的波折。那些更大的画展,更大的奖项,相应的波折只会更多。总有一天,你会输,你会让评论界感到厌倦,你会让观众感的失望,会有更风光的青年画家出现,从你身上抢走关注。”
“就像你的出现抢走了原本属于戴克·安伦的很多关注。”
“而你知道谁可以一直赢么?”
“那就是伊莲娜小姐这样的人,他们只是投注,他们不会真的下场比赛,所以他们就不会输。我注意到了安娜小姐在采访中提到了安布鲁瓦兹,安布鲁瓦兹曾是欧洲艺术行业最成功的人。他是塞尚的经纪人与策展人。”
“说实话。”
“人们总认为画家永远是更重要的那个,但在这座合作关系里。塞尚需要安布鲁瓦兹,安布鲁瓦兹未必真的多么需要塞尚。”
“塞尚死了,安布鲁瓦兹还代理了毕加索,他还代理了高更,他还代理了博纳尔、马蒂斯。安德烈·德兰、乔治·鲁奥……他甚至还是将梵高所遗留下来的作品在资本市场里炒热的重要推手之一。”
“塞尚不是魔笛。”
“安布鲁瓦兹才是那支魔笛,任何一个吹响魔笛的人都能战胜一切困难。不是成为王子才能获得魔笛,而是拥有魔笛的人才能成为王子。”
“这是艺术权利的隐喻。”
林奇认为顾为经只是一只人偶,一只承载着安娜·伊莲娜政治野心的傀儡。
“你不可能会赢得一切。”
“而伊莲娜女士这样的人我很了解——相信我,她从来不会容忍或者同情任何意义上的失败者。”
林奇对着顾为经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