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仿佛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玄色绸缎,从穹顶直垂到远山。
庄园露台上的铜灯只剩下一圈橙红的余烬,灯罩边缘结着细小露珠,被夜风一吹,便轻轻滚落,砸在檀木地板上,发出“嗒”的一声脆响,像是谁在暗处敲了一下玉磬。
楚帆负手而立,一袭墨青长衣被风鼓起。
他的睫毛上凝着极细的雾珠,那双眼许久没有眨动,此刻却穿透了夜色,望向西北。
那里,群山的脊线被月光削得薄如刀刃,仿佛一伸手就能割破指尖。
那里,有某种东西在呼唤他。
自从修为突破后,他的感知愈发敏锐。
白日里,当众人惊叹庄园的奢华时,他的灵识却捕捉到远处山脉中传来的奇异波动,或者说是召唤——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像是沉睡多年的老朋友,正悄然苏醒。
“召唤”并非虚妄。
那声音不是风,不是林涛,更不是兽吼,而是一种极细微的、像是从骨髓深处泛起的共振,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的灵台之上。
“千年不冻水……经年不化的冰瀑……”楚帆低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两处奇景,相距不过数里,一寒一暖,一静一动,宛如天地间自然形成的阴阳两极。
“阴阳大阵么……”楚帆口中呢喃。
难怪当年他初入修行时,曾多次路过此地,却始终未能察觉异常。
如今修为即将大成,灵识通玄,这才感应到其中玄机。
“看来,得亲自走一趟了。”
深夜,万籁俱寂。
楚帆一步踏出,身影消失,转瞬便来到“千年不冻水”前。
月光下,泉眼依旧汩汩流淌,潭水在楚帆眼中清澈见底,水草摇曳,生机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