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老夫又说这些作甚,反倒妨碍了你的心境。”
高拱忙道:
“有阁老这番话,学生便已感怀至深,今后定然不敢辜负阁老的期望!”
“老夫不日便要离京,也没什么能够送你,便最后再送你几句忠告吧。”
夏言沉吟着又道,
“混迹官场,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需格外爱惜羽毛,否则一步走错便是深渊。”
“有些人虽可利用,但不可深交,更不可推心置腹。”
“尤其是那些坏了名声的人,正如郭勋、鄢懋卿二人,沾之便脏了身,恐怕影响你的仕途。”
“想来这回出使俺答,你也是为了促成这利国利民的大事才不得不委曲求全,让他们二人一同冒领了功劳吧?”
“今后再有这样的事大可不必如此委屈,你只需修书一封与老夫商议,老夫虽不在朝堂,朝堂中亦有学生无数,只要老夫私下沟通一二,足可助你成就大事,免得你再受制于人。”
“还有那郭勋与鄢懋卿二人,他们冒领了你的功劳,便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日若老夫有幸起复,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
听到这话,高拱看向夏言的目光已经改变。
这是在私下拉拢他,结党左右朝政,挟私攻击政敌吧?
这位夏阁老,似乎与他想象中很不一样,并非他此前心目中的大公无私之人!
高拱不由想起了那日在翰林院的事情。
他虽不知鄢懋卿与夏言究竟有何恩怨。
但那日鄢懋卿因病告假,夏言针对他的意图极为明显。
只不过后来鄢懋卿提了几件意义不明的人事,甚至提到了乾清宫掌事太监高忠……夏言便立刻投鼠忌器,还将鄢懋卿叫进了值房密谈。
如今再细细想来,那日发生的事越发蹊跷,直教人觉得夏言是否私德有亏,有什么把柄落入了鄢懋卿手中……
而且景卿贤弟是什么人,又究竟是谁冒了谁的功,难道有谁比我更有发言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