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臣坐了一会儿,又说:“如果你介意费伊,等明年他就会离开。”
“我等不到明年,”阿诱淡淡开了口,“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可以一直留着。”
反正不到一年,他可能就会把所有东西都忘掉,包括林川臣。
也会忘记掉自己从前好像隐秘地动过情。
“阿诱,”林川臣现在真是一团火堵在胸口,但又不想在外人面前和阿诱翻脸,于是只深吸了一口气,竟还真让自己情绪平静了下来,“我说过了,费伊背靠着田武能源,我暂时还没底气得罪他们。”
阿诱唇瓣嗫嚅着,没说话。
他根本不记得林川臣说过这句话,或许说过吧,或许又是临时想出来骗自己的。
他不想猜了,快要疯掉了。
好累。
*
车停在港口。
警笛声响彻云霄,警戒线将看热闹的围观路人拦在外面,今天天很热,人群围在一起,空气里都是凝固的热气,像是粘附在身体上,沾在皮肤上,像撕不下的狗皮膏药。
阿诱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司机似乎还看了他一眼,他没管,只转身往人群里走。
他与林川臣之间气氛很奇怪,林川臣也不说话,却将他手腕拉住,见前方警察还在做现场调查,没人往自己这边看,于是便拉着阿诱进了休息室。
这间休息室也是集装箱改造的,四面没有窗户,只有一盏灯,一张床,中间放着桌椅,闷热到了极点。
阿诱看见刘牧也在里面站着,还有一个技术岗的员工,他忽然想起林川臣说,刘牧指认了自己是凶手。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了他?那个对着自己开枪的人?
阿诱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跟着林川臣进了休息室。
林川臣说:“把门关上。”
他又开始使唤自己了。阿诱一边关门一边想。
林川臣好像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在闹矛盾。
真过分。
阿诱在门边站着,林川臣没让他过去,他便也懒得再往前走,只是奇怪林川臣把他叫过来做什么。
“阿诱现在也来了,”林川臣和刘牧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阿诱杀的,你看到的,还是谁告诉你的?”
刘牧视线闪躲了一下,很隐蔽,但还是被阿诱看了出来。
阿诱知道他要撒谎了。
刘牧道:“是阿诱自己说的。”
阿诱没说话,只抱着手臂靠在门边,冷冷地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