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
她不耐:“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澹擎苍:“小伤罢了,自会愈合。”
云烟倒非真心关切澹擎苍,只是厌极了日闻血气。她道:“你在扯谎。澹擎苍,我憎恶他人欺瞒。若不对我坦诚,此后永不必出现在我面前。”
“是因为……”
“别撒谎。”
澹擎苍止声。终将药引之事告知云烟。
云烟微怔。他竟日日自取心头血,为她制药引?难怪他的伤永不愈合,难怪他气色愈衰。连取一月心头血,焉能不虚?
日日剜取心头血,于躯壳损伤几何,云烟心知肚明。他竟甘愿自毁其身来疗她之疾。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偷偷丢弃的,浸透心头血的药丸,她拧眉:“为何瞒我?”
澹擎苍:“我不愿让你担心。”澹擎苍是矛盾的,若她真担心他,他会感受到她对他的在意,从而欢喜。但他又舍不得她为他担心,故而,他选择隐瞒。
云烟斟酌道:“我已半月未曾服用云济舟的药丸了。”
“什么?”澹擎苍瞳孔骤缩,如临大敌。
“那药,我吃得反胃,半月前起便弃了,只佯装服用。”
“你不要命了!”澹擎苍猛擒她双肩,眼瞳霎时血红如欲滴。
“虽半月未服,然这半月我身子却日渐见好,可见那药只消服半月便足,停用了,身子也能自己缓缓康健。”
澹擎苍血红双眸陡然凝住:“当真?”
“我诓你做甚。”
澹擎苍二话不说,下榻更衣,立时传召云济舟。
夤夜凌晨,苍王急召。云济舟强压倦意疾趋昭阳殿。他本就宿于殿旁侧室,顷刻即至。
自澹擎苍口中惊悉云烟半月未服药丸且日渐康健,云济舟愕然,急为云烟诊脉。
云济舟难掩惊异:“娘娘当真已有半月未服药丸?”
云烟道:“确然。你那药丸甚效,不过服半月便够,此前半月虽停,身骨仍在渐愈。”
末了,云济舟只道,不妨再观数日。
又察十日。十日内,云烟依旧未服丹丸,然身体缓缓恢复之势不改。云济舟长吁一气,对澹擎苍道:“恭喜殿下,此后不必再取心头血制药。”
澹擎苍素来霜凝的眉宇浮上笑意。所喜,非因自己免于取血之痛,只是因为云烟日渐康健而喜。
澹擎苍对云济舟道:“云大夫妙手,理当重赏。”
“谢殿下。”
“然皇上那里,尚需悉心诊治。”
“草民定当竭尽所能。”
十五日,只消再伴澹临十五日。云烟便可痊愈。她举起花梨木杌。从前孱弱之躯,断难将此举起来,如今恢复大半,气力已生。她感受着康健肌体里的劲道,瞥了澹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