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正午,该用膳了。澹擎苍留下,一同进膳。
澹擎苍的目光掠过云烟持箸的手。她手上的肌肤与足背一般莹洁,淡青的脉络分明,宛如新雪地上蜿蜒的浅溪。
他自盘中夹起一茎碧翠的黄瓜,轻轻咬断,吸。吮着断茬处沁出的清汁。像是在咬断云烟手上那纤细的青色脉络,吸。吮其中温热的血液。
他眸光微抬,停驻在云烟微动的唇上。红唇极艳,恰似半凝的胭脂冻,又或精琢的赤玉珠。
银匙微凉,她轻轻含住,一勺鱼汤缓缓渡进去。银匙撤去,唇瓣微启,如一朵受暖意熏蒸缓缓绽开的花。
一小块蜜炙的肉脯送入口中。雪粉腮颊旋即运作起来,细密地推挤、研磨着那块腴甜的肉脯。
云烟咽下肉铺,朱唇覆上瓷白杯缘,似一苗红焰轻吻薄雪。她啜饮清茶,唇上水光莹然,如雨打过的浓艳花苞,灼灼秾滟,艳光竟似要灼烫谁的眼眸与神魂。
看她吃饭,赏心悦目。
云烟偶一抬首,发现澹擎苍在看她嘴角。
云烟:“怎么?”
澹擎苍:“嘴角沾了点东西。”
云烟拿起丝帕,在唇角按了按。
澹擎苍:“没擦净。”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拂过她唇角那并不存在的污迹。
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地看着她的唇角,擦完后指腹在她唇角极短暂地停留了一下,像是不经意。
云烟眯起眼,审视澹擎苍。
他却一如既往,面若寒冰。收回手,神态自若地取帕子拭了拭自己的手指。
仿佛方才那逾越的触碰,不过是拂去一粒微尘,寻常至极。仿若一点都不觉方才他此番亲密行为有任何不对。
云烟放下玉箸:“澹擎苍。”
她唤他的名字。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吐出,吐字是秋夜琉璃盏倾泻的蜜露,未沾唇齿已闻其香,泠泠然溅起满耳朵的幽香。
澹擎苍抬眸:“你方才叫本王什么?”
“澹擎苍。”
“什么?”
“澹擎苍。”
“什么?”
云烟蹙起眉尖。他似乎并非因她直呼其名而恼,倒像是……特意诱她多唤几声。她幽幽道,眸光如针:“你不觉你方才所为,甚是不妥?”
“有何不妥?”
“我是你的弟媳。”
“弟媳,便是本王的妹妹,”澹擎苍迎着她的逼视,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兄长替妹妹拂去污秽,有何不妥。”
爱她就要冷落她(22)胆大……
云烟听罢澹擎苍之言,眼神里沉淀着深意,将他上下细细打量一回。以他素日秉性,断然不会对兄弟之妇,行此僭越莽行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