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此时手心渗出的汗使土壁更加湿滑,刀刃尖端已划破了鼻尖,渗出了血丝。
不行,一定要想办法。
当五指满是掺杂血水污泥的右手自陷口伸出,死死抓着边沿时,花卷和喜饼俱瞠目愕然。
靠自己爬上来的凉赢气喘不止,可眼神之坚毅,却未见丝毫动摇,但终究气力耗尽,元神虚弱,整个人扑倒了下去。
模糊的视野即将完全闭合之际,一个修长的紫色身影于远处沙洲若隐若现,来不及分辨,凉赢的脸已经贴在了冰冷的砖面之上。
眼前一片漆黑,却只觉一阵暖流在手背下烘烤。
“嘶。”
指尖痛感令凉赢猛然睁眼,便见喜饼坐在塌边,捏着自己的右手靠近灯台,小心翼翼地用竹签从指缝剔除污泥。
“躺着勿动,马上就好。”
喜饼见其醒来,长舒了一口气,手上动作依旧未停,“可真有你的,竟然将食指扣进那满是碎石的泥壁之内,这样爬上来一定很痛吧?”
“那也比死强,”凉赢见自己衣衫未换,也暗暗松气。
刚巧清理好,凉赢抬头方见花卷背倚门框,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要是还走得动,自己梳洗更衣后便随我上船吧。”
凉赢方才注意到枕边早已放好了干净衣裳。
“上船?”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沙洲水榭旁停着的小舟,“去哪里?”
喜饼接过话来,“少主有话,让你迁往梅洲。”
“三公主?”凉赢情急失色,“为何要让我去那里?”
喜饼收起竹签和拭布,微微一笑酒窝浅显,“此乃少主决定,我们只管听从不问其他。”
明明自己想要离澜苑、离那位素未谋面的三公主越远越好,可自己的拼力坚持换来的,不过事与愿违。
思及此,凉赢双手捂着额头,十指自额顶插入密发,扯下了几缕青丝。
独自梳洗更衣罢,已是黑夜如幕,点点繁星相映,半圆之月如银照水。
小舟停靠船埠,花卷提灯于岸边等候。
“腿软了?待会儿穿过彼岸,动静可小些,吵着少主我与你没完。”
瞪了一眼凉赢,她便转身先行跨上甲板,挂提灯于舱边,手持船桨再行催促,“快些,别以为我愿意载你。”
我也不愿啊。
这句话到了嘴边,凉赢还是生生咽了回去。
轻舟过湖,涟漪自船身两散,唯有船桨划波之声搅乱静夜,于凉赢而言却是左耳进右耳出。
船埠灯柱幽火黯淡,却为乘波起伏而来的小舟引领了方向。
舟身靠岸,凉赢不想挪窝,试图做最后的无力反抗。
可终究架不住花卷那满怀杀气的一瞪,紧咬下唇站起身。
刚弓腰踏上甲板,花卷突然一脚踹了过来,凉赢反应不及登时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