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勉强压下翻涌的杀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成叔——!”那声音如冰棱刺骨,“去叫迁儿回来!”
叶成候在厅外,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脑子里转过数个帮主子圆场的办法。
究竟是叫小甲临危受命扮一下叶迁,还是叫小乙作证他出了外勤无法赶来?
嗐,叫谁都不比叫李先生随时待命靠谱。
他可没忘,上次小夫人听闻叶迁死了,可是差一点就流了孩子。
明明瞒了这么久,就剩这几天功夫,怎么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叫一个叶崇山给天捅漏了呢?
叶崇山看够了戏,终于出声。
“何须麻烦!人我已经替你们‘请’回来了。”
话音未落,叶敏领着几个壮汉,抬着一口沉重的、沾满新鲜潮湿泥土的乌黑棺木,“咚”地一声重重砸在花厅中央!
一股阴冷腐朽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你们要对我哥做什么!”紧接着,一个饱含愤怒与不甘的少年声音嘶吼着响起。
十来岁的男孩儿身形瘦小,被叶敏粗鲁地提在手中,连推带搡,摔倒在冰冷的棺木旁。
后颈力道一松,他就挣扎起身,猛地扯下套头的灰布袋子,露出底下那张满是脏污却难掩俊秀的小脸。
少年先是茫然扫视一圈这剑拔弩张的场面,向着叶敏亮出爪牙,目光触及叶勉时,明显亮了一下,他立马跑到男人身后,带着满腔的仇恨,低低地、压抑地喊了一声:“小叔……他……他们竟敢掘了哥哥的墓!”
只看长相,裴阮就知道,这男孩正是叶迁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叶棠!
也是叶迁竭尽所能藏起来,最亲近、最想保护的人。
完犊子。
事情发展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系统都有些慌神。
它自然知道这场宿主交付了所有真心的骗局,一旦揭开真相,对宿主来说会是怎样沉重的打击。
裴阮也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死死盯着那口漆黑的棺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发出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他是谁?”
其实,看清少年眉眼,答案早已呼之欲出。
只是他不愿相信,不敢去想,只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绝望的悲鸣:“他……他为什么叫里面的人……哥哥?!”
叶勉的心狠狠揪起,那日裴阮虚弱地躺在他怀里,求他救救孩子的画面仿佛同眼前重叠,他急切地向前一步,语气里带上明显的焦急:“阮阮!你听我说!”
“呵,还是我来说吧!”叶崇山怎么可能给他辩解的机会?他精心编排了这出致命的反杀大戏,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冷笑着,猛地一脚踹向棺盖!
“砰——哗啦!”
棺盖应声而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浓烈尸臭和泥土腥气的恶臭猛地扑鼻而来。
棺内,赫然躺着一副年轻男子的枯骨!
叶崇山瞥了一眼脸色煞白、摇摇欲坠的裴阮,刮骨疗毒般狠下心肠,“阮阮若是怕,就不要看了,听我讲给你听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