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微地抖动直到深夜才渐渐停止。
叶迁叹息着起身,将他满是寒意的身体抱进怀里。
“笨死你算了。”
怎么可能不喜欢?
就是因为太喜欢,怕他受惊不能及时安抚,连关心都要小心翼翼伪装成叶迁模样。
叶勉恨不得现在就摇醒裴阮,告诉他你不喜欢的宰辅和你最喜欢的叶迁,统统都是一个人。
但他不能。
上一回叶迁的“死”,叫裴阮情绪崩溃到差点流产,在拿不准裴阮真正心思之前,他实在不敢轻易再判“叶迁”死刑。
起码小兔崽子安全诞生前,他都得继续做这个两面人。
自己吃自己的黑醋,自己生自己的闷气。
想到这,叶勉苦笑。
生在纵欲荒淫的侯府,他自认为冷感,不愿意沾染情爱,对情事有关的一切更是厌恶至极,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甘愿出卖色相、用心引诱另一个人。
关键,还失败了。
亲了亲裴阮红肿的眼皮,他故作凶恶,“小笨蛋,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要是还选错,我可真的要狠狠罚你了。”
他的耐心很有限。
若是小兔崽子出生后,大兔崽子还是不上道,他不介意粗暴地撕破假象,叫裴阮知道,什么叫猛虎扑食,什么叫吞吃入腹。
……
第二天早上,裴阮就不理人了。
不许叶迁抱,不愿同他共骑。
也不吃他给的干粮,更不喝他递来的水囊。
问,就是“我都要当你小婶婶了,当然要同你保持距离”。
叶迁又好气又好笑,不管他挣扎,将人虏上马。
皇陵的地宫修得十分广袤,裴阮曲曲折折,并不知道一天一夜的时间,他竟从皇城跑到了数十公里以外。
这次的坐骑不是那匹张扬的枣红色汗血马,但脚程依然很快。
不到半晌午,就上了官道。
很快,裴阮就没有心思再同叶迁闹别扭。
连日雨雪,半晌午的天,瞧上去也阴沉沉的。
官道上密密麻麻,逃难的人流像溃堤的蚂蚁窝,一眼望不到头。
脚下土地,踏出厚厚一层泥浆,人脚马蹄踏过,污水四溅。
主道上,一侧是巡逻的军队,全副武装,驱赶着占道的百姓,一侧则堵塞着数辆牛车马车,水泄不通,全是排着队进京的达官贵人、富贾乡绅。
而只能靠两条腿的寻常百姓,乌泱泱地被推挤在官道之外,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在荒草荆棘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