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鱼不忍心看,他抹了把眼泪,也遮住了裴阮的眼。
“别看,他肯定也不想这副丑态被我们看见。”
裴阮别开眼,不知为什么,心里难受极了。
原以为初见已经是最不堪的时候,没想到这样的不堪还会一直上演。
闵越那样骄傲的人,是不是每清醒一次,就要再绝望一次?
眼见着他比刚刚获救时多了些生气,这次之后又要用多久才能治愈自己?
“所有哥儿都这样吗?”
“是的。”尾鱼垂眼,“无论品级优劣都这样,寻不到良人,到了发情期,便只能自请进入教习所受戒。一般人家,清不出那么大的场地遮掩味道,稍有不慎就会引发惨案。”
似是想到什么可怕的经历,尾鱼整个人抖了一下,“我……我在教习所熬过一年,那里的嬷嬷根本不拿哥儿当人看,打骂羞辱都是家常便饭,最……最可怕的是,教习所虽是官办,实际却被权贵操控,已经沦为他们集中享乐选奴的地方。”
“所有发情期进入教习所受戒的哥儿,与其说是被保护,不如说是将他们最无助最羞耻的时刻当做噱头,像只发情的母狗,无知无觉中被扒光抬到案上……好供权贵们挑选,若有相中的,嬷嬷便会收了银钱,趁着哥儿意识不清,成就好事……权贵挑剩下的,再由出得起银钱的商贾、豪绅再挑。”
“我……我是侯府的家生奴,又是个低等,这才没有轻易被相中。我品级低,情热也不比高等哥儿时间长,有一回退得稍早,不小心就撞见了他们丑事。打那之后,我宁可随便配人,也不敢再……再去教习所,那些人的眼神,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说着,一惯稳重的尾鱼也落下泪来。
“越是极品的哥儿越容易被觊觎,宰辅大人的亲舅舅……就是在教习所受戒时,被上一代侯爷弄到手的。”
裴阮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这个世界竟然歹毒至斯!不止体质上坑人,甚至还有一整条黑色产业链!
「统统,绝交吧!」
「呜呜呜,陛下,臣罪不至死呀!」
裴阮更气了,「不许那样喊我。」
「可是那些宫人、侍卫都是这么喊的,为什么他们行我不行?我不是你最爱的统统了吗?」
「……」
系统不愧是插科打诨一把好手,三句话就让裴阮忘记追究世界的歹毒了。
“这种事,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吗?”他问。
尾鱼绝望地摇了摇头,“除非肯豁出去,剜了那东西。”
可他眉目间又露出忧色,“但这是朝廷明令禁止的,若敢私自剜去,被发现会直接投到军营充军妓。所以,嫁人是最稳妥的。只要运气不要太差,即便是后宅父子兄弟同享,也算过得去的归属了。”
“……”
“您大概还不知道,未经人事的哥儿发情尚能熬一熬,像……像闵越这样被开发过的身子,硬抗恐怕危险。最好……最好您能去求求宰辅大人,替他请一位御医。若他真的扛不住咬了舌,也好应对。”
裴阮越听心里越凉。
果然,第四日闵越几乎已经脱水脱力。他的脸色煞白,唇也脱皮,一双眼黯淡无光,身上衣物干了又湿,在各种液体浸润之下,狼狈不堪,可他依然竭尽全力地蠕动着身体,借蹭动之间微薄的外力汲取着微弱的快感。
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蛹。
又可怖又凄惨。
“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帮他吗?”裴阮包着泪,无助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