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没错。」系统点头。
「……好可怕。」细思极恐,裴阮双眼包着泪,愈发坚定了远离叶崇山的决心。
「但事情肯定没这么简单。」
「哈?」
「别忘了你身后这位也还没登场呢。」
“这……叶侯,我大梁可从未有过哥儿登基的先例。”场中,也有不怕死的,以右相为首的几位老臣就满脸的不赞同。
叶崇山沉着脸,阴恻恻的目光从阮淼淼和侯夫人脸上移开,望向脚边虚弱的小皇帝,“谁说没有?咱们这位陛下不就是个哥儿,假凤虚凰骗了咱们十八年?”
梁英痛苦地蜷缩在滚烫的石板上,面部鼠血沾染的地方糜烂溃败,加上火焰长时间的烧灼,已然神志昏沉。明黄的龙袍几经摧残,再也遮掩不住后颈鲜艳的红痣。
“是,他是哥儿,那又怎样?这些年我皇儿励精图治,勤勉慎行,不曾有一日懈怠,究竟是哪点不如男子?”
太后发鬓散乱,诞辰特制的万福万寿凤袍焦黑斑驳,华贵的黄金护指也不知遗落何处,保养精细的丹蔻因为用力过猛而折断数根,指尖鲜血淋漓,她却感受不到痛似的。
即便凤仪不在,话语也铿锵。
“哀家垂帘听政,辅助幼帝,十八年来我们母子可曾行差踏错?大梁蒸蒸日上、国富民强,再不惧南北豺狼环伺,百官各得其用、政务清明,百姓安居乐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宁肯纵容先帝魏王祸乱朝纲,也不肯给我们机会?就因为我们是女子、哥儿?”
“慎言,慎言啊!”
“是啊,祖宗之法,自古朝政就是男子之事。”
“再者,若是没有宰辅大人,但凭你们孤儿寡母,又岂能建此等功业?”
“母亲……”皇帝混沌中攀住她的腿,微微向着她摇了摇头。
“呵呵……”敦慧太后泄了气般,最后看了眼朝臣,像是第一次认清他们。
泪从眼角滑落。
可这是权斗中最不值钱、也最易被人轻视的东西。
她凶狠拭去,终是垂下头颅,向着叶崇山跪下,“按侯爷说的,哀家都招了。但事情是我一人做下,稚子无辜,还请侯爷依约放过我皇儿。”
叶崇山拧紧了眉,缓缓将战袍从她手中扯出。
“并非本侯言而无信,他与魏王身中鼠疫,无药可解,为了天下,今日他必须死。”
“至于你与花国丈,一个谋害先帝、鸩杀忠臣;一个串通皇商裴家屡次豢养鼠疫、谋反作乱,恶行滔天,就一道上路吧。”
沉重的殿门缓缓闭合,也关上了敦慧太后最后的希望。
烈火如飓风似的卷来,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第一时间紧紧护住了她唯一的孩子。
亦是杀了夫君才保下的孩子。
可那孩子同她一样执迷不悟,死前仍攥紧她的衣摆,睁开虚弱的眼睛,死死盯着虚空。
“母后,他为什么不来?”
“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一如你的父亲从未爱过我。
不远处,花国丈厉声哀嚎了些什么,可惜大殿不堪重负彻底崩塌,他苍老嘶哑的声音淹没在火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