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长鞭裹进男人怀里时,裴阮还妄图靠装可怜卖萌打个商量,下一秒他就后颈一痛,人事不知。
再睁眼,已在上次的小楼。
一身的女子装扮让他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又来了!」
他不敢起身,只敢小幅度转过脑袋,打量处境。
屋里没有别人,只有他的黄叔叔在窗边纵笔挥毫。
木窗开了大半,依稀能看见外头红叶纷飞,像一尾尾即将枯萎却拼命绽放生命的蝶。
茶烟在冷风中凝成一道雾色涟漪。
原来不知不觉,已是深秋。
黄书朗这次没有假面示人,青丝白面,印着浓烈的枫血,有种动人心魄的阴鸷深情。
书案边,挂着三副成品。
裴阮粗粗扫了一眼,慌忙移开视线。
这时候,他懊恼怎么自己只夜盲,看到不该看的也该一块盲下。
画上的人,是他,又好似不是他。
裴阮也不知道他明明穿着衣服,落进画里怎么就比不穿还情色。
第一幅浓墨重彩,夜色下的温泉池里,他发丝凌乱,慵懒靠在沿边。水汽氤氲间,鸦青色的袍子斜落在肩头,露出锁骨与若隐若现的胸膛。大片黑白灰色系的构图里,牡丹红勾出的小点,莫名勾人神魂。
裴阮呜咽一声,好似那里真的裸露,正在被人肆意打量,他不自觉按住胸口,听心脏砰砰躁动。
第二幅乍一看正常多了。春日杨柳树下,他背靠着树干,只露出一点侧影。画面正中焦墨枯笔勾勒的树干带着大片留白,衬得那点鹅黄十分鲜活,只是隐约间他扬头阖目蹙眉,一手紧紧抠着树干,一手环抱着什么,脸上明明是难耐的隐忍,疼痛里却带着不知名的色气。
细看那点淡墨,像极一抹伏在他腿间的男人冠带。
裴阮欲哭无泪,悄悄并紧了腿。职业大拿出手,杀伤力果然比那些粗陋的婚前教材不知高出多少。
第三幅图,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看了。
“羞什么,皇帝老儿迫你女装同他出游,也不见你如此害羞。”
黄书朗头也不抬,言语间带着些阴郁的快意,“不过,现在的阮阮害羞也是应当。毕竟重头来过,这一次你还什么都没经历。”
不是,他又开始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了吗?
被当成阮珏,裴阮汗毛都竖了起来。
黄书朗舔了舔笔,焦墨点睛一笔到位,画中美人顿时顾盼生辉。
只是那双鹿眼,并不是记忆中的沉敛温和。
他蓦地停下笔,“那天阮阮你为什么不跟我走?是惦记着谁?梁元禹那个狗皇帝吗?”
「统统……」
「别喊,我跟你一样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