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母后,我们该怎么办?我不要窝囊地死在这里……”
于氏很快冷静下来,“冥宫断龙石落下,说明此处早有人捷足先登,既有人能来,也就意味着,地道还有一个入口。”
她的声音自带一股沉稳的力量,“不要慌,我们再仔细再找找。”
这话给了梁英一丝希望。
但黄书朗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又怎么会轻易让旁人找到破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人在地道来回探查四个回合,梁英甚至不死心地将每一寸墙壁都敲打一遍,仍然一无所获。
裴阮倒是想帮忙,但太后对他十分不信任,屡次驳回了松绑的恳求。
饥饿,寒冷,黑暗,绝望。
一整个日夜过去,几人滴水未进,长时间漫无目的地奔走,他们不止体力严重透支,冬日地下,失温是另一重严峻的考验。
即便脚上早已血肉模糊,疼得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太后也不敢喊停。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呼救都成奢望,一旦停下脚步,心里吊着的那口气松掉,死亡几乎就是定局。
可当他们第五次折回断龙石时,梁英终是受不了了。
他痛苦地抱住头蹲下,再也不愿站起。
“没有路了,不会再有路了,母后,这是报应,是后宫那些冤魂来找我们索命了。”
太后蹒跚的脚步一顿。
黑暗里,谁也瞧不见她的神色,只听得她粗重混乱的喘息,好半晌才平复,她低低道,“你累了,且在此处休息,我再去看看。”
似是不放心梁英,她又叮嘱,“这二人留在这,与你一同休息,未免节外生枝,切记莫要松开他们。”
梁英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自顾自喃喃自语,一会儿念着他早夭的兄弟姐妹,一会儿又细数前朝后院诸多大臣名姓。
太后轻叹一声,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去。
待脚步声渐远,闵越瞅准时机靠近裴阮,以背靠背的姿势凑近,艰难地尝试替他解开绳索,可窸窣的声响还是惊动梁英。
绳索落地,他也突然从自厌中挣出,幽幽开口,“对不起,是我拖累了你。”
说着,他也不管开溜的两人,只自暴自弃地将头更深地埋进膝间。
裴阮原地蹦跳几下,活动开僵硬酸爽的腿脚,从空间摸出一个火折子燃起。
微弱的暖光登时驱散黑暗。
即便习惯黑暗的眼睛被刺得剧痛,眼泪不可控制地涌出,梁英也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簇火苗。
“真好,死前还能看到火光。可以……可以把它给我吗?”
裴阮叹了口气,一把扯起他,“不坚持到最后,怎么知道什么叫绝处逢生?快起来,我知道你还有力气。”
说着,他还偷偷顺出一颗糖裹子塞进梁英嘴里。
这情境,吃食何其珍贵?!怎么还能投喂敌人!
闵越满脸的不赞同。
赶在他开口教育之前,裴阮赶忙朝他嘴里也塞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