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又做那种梦了。
男人的眉眼甚至已经模糊,可唇舌的触感却愈发清晰。
“我可真是……没救了。”
不待他收拾床褥间的残局,裴宴支棱着小短腿飞奔进来。
“爸爸,爸爸,刚刚山下放信弹了,你快起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呀。”
可临到床边,他突然刹车,小狗样皱了皱鼻子,“爸爸,这是什么味道?”
裴宴继承了他敏锐的嗅觉,不止在辨别药材上天赋异禀,在生活日用上也更甚一筹,眼见着小朋友就要掀翻他老底,裴阮急中生智,涨红着脸清咳一声,“咳咳,没什么,近日阴雨潮湿,被褥有些异味,等天晴了晒晒就好,你先去问问怎么回事,爸爸一会儿就到。”
“那好吧。”
显然,出山的诱惑更大,裴宴狐疑地看了眼爸爸,小短腿不自觉就出了竹楼,“咪咪,咪咪,我们走啦。”
“吼——”
回应他的,是竹林深处的一声虎啸。
疾风过处,一只似猫非猫,似虎非虎的庞然巨兽疾驰而至,却在距离人类幼崽百米处收敛戾气,摇身一变成温顺大猫,踩着优雅猫步慢慢靠近,先是亲昵地绕着小主人蹭了一圈,然后匍匐下肩背,用尾巴卷起小主人,向着山下奔去。
“呼!”骗走小崽子,裴阮掀开被子,瞪了眼床上湿痕,老脸一时没有绷住。
“烧了,得赶紧烧了。”
「……」
「统统,你说山下可是发生了什么?」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信弹不轻易燃放,一旦燃起,大多关系战事,可这些通常都是负责安保的图兰处理,这会儿图兰不在,负责外事的辛致也不在,裴阮有点愁。
「人多,我烦。」
「……」行吧,从“人多我怕”到“人多我烦”也是一种进步。
“爸爸,爸爸,不好了,辛致叔叔被大梁人抓起来啦!”
四驱跑得就是快,裴阮才销毁完罪证,裴宴的小胖胳膊就拢上他大腿,“传信的叔叔说,大梁人正押着辛致哥哥候在外城门口呢。”
“什么?”
青年锋丽的眉眼一压,手上一个用力,晾晒的竹竿立时寸寸皲裂,碎成数节,“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我的人。”
咪咪山啸一声,身形胀大几分,裴阮一把捞起崽子跃上虎背,“走,咱们捞人去。”
而此时的库图城外,一支近百人的大型商队正被梁军轻骑围在中间。
商队之首的马车华丽非常,车檐高高悬挂一枚金线刺绣的“辛”字,正是三城主的名号。
车厢内,两名男子相对而坐。
主位年纪略长,一身书卷气,黑衣乌发,敛眸阖目。
“辛致,你胆子不小,竟敢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