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岁的增长,他会在午后,悄悄将合欢画册塞回枕下,眯着眼拥着被,梦一场无疾而终的交缠,浓烈的爱混杂着酣畅的欲,总在最顶峰时戛然而止。
梦醒,他捂着脸,又羞愧又怅然若失。
也就愈发期待起真正嫁与心上人的那夜温存。
他曾经是那样的期待过真正成为一个哥儿,期待过爱人的爱抚和体温。
可最后,他家破人亡。
少年将军惨死沙场,还背上通敌叛国的污名,他家也因姻亲关系,难逃抄家灭族的厄运,几乎一夕之间,男丁死绝,女眷和哥儿沦为官伎。
而他,幸又不幸,被贩入侯府,成为叶崇山一个人的禁脔。
自此,噩梦开始了。
他有傲骨,宁死不折,可叶崇山惯有折人脊梁的手段,尚未成年的他,被药剂生生催熟,发情期汹涌而至,他很快失去神志,再清醒,已在一场盛宴。
他趴伏在场中那张巨大的红木案上,就似一条母狗,塌着腰,高高撅起腚,双手掰开青涩的血肉,向着场中所有的男人,不知羞耻地摇晃。
而叶崇山,脱下丝履,用脏污的鞋底拍打着他脸颊,眸光嘲弄,“我当你有多少骨气,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比起身体上的刑罚,对尊严的彻底践踏才最诛心。
不止权贵,叶崇山还曾将他丢进俘虏营,让他隔着铁笼,向着有血海深仇的西宜俘虏摇尾求欢,那些蛮夷一边羞辱着他的少年将军,一边疯狂地对着他发泄。
等他意识清醒时,身上已满是腥臭秽物。
叶崇山讲究,并未放任他遭受实质性的侵犯,可一次次的折磨,早已令他内里残败不堪,千疮百孔。
少年时曾经那样憧憬过的东西,最后竟成摆脱不掉的噩梦。
甚至对叶崇山,他也形成了条件反射,看到他,就会不自觉想到那一场场对尊严的凌迟,身体本能地屈服,连灵魂都瑟缩着藏进逼仄狭窄的夹缝当中,祈祷黑暗能吞噬掉他本就微弱的存在感。
可眼下,他却不得不努力克服本能。
迅速将裴阮推到角落,他用唇语叮嘱,“我知道你有办法,答应我,藏好自己,一定不要出来。”
至于是什么办法,他知道裴阮懂的。
再转身,闵越绷紧脸,眼中恐惧和忧虑悉数凝结。
一个轻推,破旧的房门洞开,鹅毛片儿似的雪花大朵大朵打着旋儿飘进来,落在他额间肩上。
寒风冷冽里,他缓缓挺直腰板,同抬脚正欲踹门的叶崇山碰了个正着。
过近的距离,叫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将自己当做人牲献祭,十分需要勇气。但只要想到屋里的裴阮,他又生生扼住逃跑的本能,屏住呼吸,攥紧冰冷粗糙的门板,以一夫当关的姿态,硬着头皮迎上叶崇山毒蛇一般湿冷的目光。
胸腔里,心脏狂跳,似要炸开。
“咚——咚——”
擂鼓声轻易泄露了他外强中干的本质。
“呵。”见到他,叶崇山不屑地冷笑,“小贱人,胆子不小,坏了我大事,还敢出现在我跟前。”
坏的事,约莫是丹房同他一起神秘消失的毒鼠。
至今,叶崇山还以为,那是一场机缘巧合之下,卑贱禁脔的意外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