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僵了一下,任由齐小川像藤蔓一样缠在自己身上。
不是,谁家二十多的小伙……怕打雷?
这难道不是只有懵懂孩童才会有的反应吗?
荒谬感夹杂着方才那未消的怒火和后怕,在他胸腔里翻搅。
周砚严重怀疑自己今夜是中了邪了。
否则,他这双沾过血、向来冷硬无情的手,此刻为何会如此无力?
为何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个胆大包天、满口胡言、还死死抱着他的家伙掀翻在地?
为何在感受到那细微的颤抖时,心底那根名为“暴怒”的弦,会诡异地松动了一下?
他就这样维持着被扑倒的姿势,任由齐小川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
听着窗外雷声渐歇,雨声依旧磅礴。
而齐小川,在找到这个“庇护所”后,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呼吸很快变得平稳绵长。
这醉鬼,竟安心地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徒留周砚一人,僵硬地躺在黑暗中,感受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重量和温度。
听着那安稳的呼吸声,睁着双眼,度过了这漫长而混乱的后半夜。
……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雨势渐小,天色由浓墨转为灰蒙蒙的亮。
晨曦艰难地透过厚重的云层和雨幕,给房间带来一丝微弱的光线。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
齐小川浓密的眼睫微微颤动,宿醉的头痛如同钝器敲击着他的太阳穴。
意识如同沉船,艰难地一点点从浑浊的深海上浮。
他皱着眉,下意识地动了动搭在身侧的手。
掌心下传来一种温热而坚实的触感,带着令人安心的弹性……
等等!
这手感……是……胸肌?
齐小川混沌的脑子像是被冰锥刺了一下,瞬间一个激灵!
朦胧的记忆碎片纷至沓来——
绮罗春被灌酒的场面充斥脑海!
他被惯了许多酒,醉得一塌糊涂,然后呢?!
他不会是……酒后乱性,把那个叫翠翠的姑娘给……睡了吧?!
还是……更糟?!
巨大的惊恐瞬间攫住了他,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