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哕——哕——”
封义不受控制地呕起来,一些暗红绛色的血块从他口中呕出,多半是未能好好休养牵扯出的内伤,他却还是呕得停不下来。
长兄封仁愈将才伤过的手抚上他的背,似想为封义顺气舒缓几分,封义便愈呕得停不下来。
他只想将五脏六腑尽数呕出。
连带着那颗卑劣至极玷污了长兄,竟仍敢偷生跳个不停的心脏。
封义彻底失去意识前,听见长兄边吩咐人打扫地上的污秽,边帮他唤医师:“把给本公子看伤的陈太医请来。”
封义喃喃道:“不要,不要同一个……阿义怎配同长兄一模一样……”
封仁听着这话,先瞥了眼被扔在地下的两张面具,再将沉黑墨瞳转向幼弟。
他二人并非一母同胞,但封仁不得不承认,哪怕没有面具遮覆,无论面容身形,封义年岁愈长,竟愈能看出他们兄弟间,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纵气态绝不相类。
然如今封义彻底昏厥过去后,他浑身的瑟缩紧绷无法维持地变松、身形变得舒展,闭上的嘴更露不出肖像野兽的獠牙……
“好好照料吾弟。”
封仁撂下句嘱咐背身,没留意踩过丢地上的面具。
无论灰色的狼,亦或白色的鹤都顷刻间,碎得四分五裂。
封仁的脚步却没有停滞,一如既往从容气度。
踏出屋,叫人传卫壹面见……
……
卫壹拜见之时,他家长公子坐于堂上,在旁的医师正在为封仁包扎右手的新伤。
卫壹不会僭越,去凝视公子伤处。
他只垂头一五一十地回禀,自人群冲散后他紧跟白芙蓉,看她步履十分迅速,借助普通的素色面具一连让数个刺客弄混目标,剩下能近身的则皆被她以簪连杀。
卫壹并没有去猜测,白芙蓉之举背后的因由,正如他也不会去猜测,为何长公子连自己如何亲身飞扑救下白姑娘,也要自己再一一详述一番。
“做得好,往后也当如此,凡白姑娘之事,事无巨细皆报于本公子。”
只是最后长公子已遣他回去,却少有地再叫住他多问一句:“卫壹,你今日于乞巧市乱局,可有觉得本公子举止不类往日?”
卫壹仔细想想,仍一五一十地答。
“回禀长公子,自您此次重归长安,卫壹便感公子不类往日。好在书壹兄弟开解,无论长公子如何,我等属下皆唯长公子令是从。”
很难说,这个答案于封仁而言是好或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