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视线,转身回东宫,步伐沉稳而决绝——从此,他们的路再不会交错。
初秋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书案上。
案上铺着一方湖色缎垫,中央放着一封薄薄的信,纸色微黄,字迹却极为清秀,带着淡淡的墨香。
秦斯礼正坐在案前,指尖捏着那封信,眼神专注得仿佛在看一份兵部密奏,但嘴角却微微翘着,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柔意。他先看一行,停下来像在回味,又轻轻叹一口气,像是嫌字太短、不够读似的。
信里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徐圭言回谢了他送来的贺礼,说了些近况,也提了几句东宫事务。可在秦斯礼眼里,每个字都仿佛有了温度,像她在亲口面对面同他倾诉一样。
屋外脚步声渐近,丫鬟引着长公主李慧瑾进门。她一眼便看到秦斯礼坐在那里,整个人的神情温和得不像平日那个在朝堂上言辞凌厉、铁面无私的御史大夫。
李慧瑾挑了挑眉,走过去,半是好奇半是揶揄地问:“这是什么信,让秦大人读得这么仔细?比看圣旨都认真?”
秦斯礼微微一怔,连忙将信折好放在一旁,神情却掩不住一丝窘迫,“不过是……一封谢信。”
“谢信?”李慧瑾饶有兴致地笑起来,眼睛扫过那封信,仿佛已经猜到是谁写的,“我还以为是谁的兵符密谍呢,原来是徐圭言的手札。”
秦斯礼不语,只低头斟茶,耳尖却微微泛红。
李鸾徽看着他,摇头轻笑——这些年,他在物,说话足以左右大局,手腕狠辣得令人忌惮,可如今,却因一封。
“英雄难过美下,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看来朝堂上的刀光剑影,也比不。”
,眼底有一瞬的凌厉,却很快又被柔和取代,“殿下说笑了。”
李慧瑾没再继续调侃,议。
窗外的风拂过树叶,带来阵阵桂香。
李慧瑾离开后,秦斯礼不动声色地又将那封信取回案前,指尖轻轻摩挲着折痕,像是要把那一笔一划都刻在心底。
东宫初秋的日头暖融融的,檐下挂着的风铃轻轻叮咚。
院子里,李文韬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像是无事闲逛,其实心里暗暗得意——刚才那封“顺手”递给太子的口信,已经把徐圭言今天去泰王府送行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他料定李起年听了会不高兴,而自己也能趁机在太子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然而这得意没维持多久,身后就传来一声愤怒的吼——“李文韬!”
这个死老头!
李文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踏踏踏”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徐圭言气势汹汹地提着裙摆追过来,眼睛里几乎要冒火。
“你在胡说什么!”她一边追一边嚷,“就算送行也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去搬弄是非!”
李文韬老成持重惯了,这会儿L被她追得急了,竟有几分狼狈,拎着袍角就跑,“哎哎哎,你别动手啊!朝堂上的事咱讲理,讲理!”
“讲理?”徐圭言快步追上去,伸手就去拽他的袖子,“你搬弄是非的时候怎么不讲理!”
两人一追一逃,竟绕着院子转了好几圈。几个在廊下办事的小内侍早就忍不住捂嘴偷笑,连门口执戟的侍卫也强忍着没笑出声。
“你这是和我争宠?”徐圭言气喘吁吁地说,觉得好笑。
李文韬跑得脸都红了,“争什么宠?我这是——”
“少来!”徐圭言一摆手,直接截断他的话,“你就是想在太子面前踩我一脚,好抬你自己一头!”
话到这里,她忽然停下了,瞅着眼前这满脸通红、额头渗汗的老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多大年纪了?自己又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