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李鸾徽冷笑一声,唇边*是掩不住的讽刺,“你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蠢笨呢?怪不得你能教出这样的儿子来!我真的是看错了人。你以为边疆是什么?他杀了朝廷重臣,西平、其他皇子,哪个会放过他?就算我放他,朝臣也不会放他。”
沈皇后听到这话,突然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眼神变得凌厉。
“西平集团吗?又是他们吗?从很久之前,你就受到他们的掣肘,怎么到你儿子了,还是摆脱不了他们呢?李鸾徽,你才是无能的那一个人!”
李鸾徽听到后,气上胸口,一口淤血涌到喉间,他捂着心口咳出一口血来,鲜红的颜色映在床榻上的丝被上,触目惊心。
沈皇后拉开帘子,恶狠狠地看着李鸾徽,“你当时利用他们上位,还拉秦家下水,可真是下得一步好棋,现在又重用秦斯礼,说好听了是弥补过错,实际上你不就是朝中无人可用吗?”
这话把李鸾徽气得不轻。
沈皇后不知怎么的,优雅地坐到李鸾徽身侧,轻声发问“,你从来都是能利用的就利用,没有心的。”
李鸾徽躺在床上大笑,“你放屁,你懂什么?”
“我懂什么?你当初借着西平的手,让宇文婉贞同你成亲,随后整个宇文家族扶持你上位,你答应西平,你当了太子,就铲除宇文家族,可你做了吗?”
“你登基后,宇文家族的势力遍布朝野,可没有你的允许在,宇文家族还能那么有势力?”沈皇后大笑,又说,“你觉得你和宇文婉贞有孩子,血缘关系比什么都重要,所以抛弃了西平,还培养起牛和德牵扯西平。可后来,宇文家族借着通天佛大肆收敛钱财,可一分钱都没到你的口袋里,你这才想起来西平的诉求,义愤填膺地将宇文家族一网打尽。”
“我懂什么?我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知道宇文婉贞同我都是棋子,都是无辜的人,我从没有记恨过她们,在这里的人都是身不由你。可你呢?”
沈皇后笑着说:“你利用完一个抛弃一个,我跟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你的真心。现在也是,你为什么要点名三个皇子作为太子的候选人呢?为什么?你还不是怕周王势力过大,最后想来夺你的皇位?你让他们三个人内斗,你在旁边隔岸观火,这要他们之间不和平,你就可以稳坐皇位,好好修道,我说的对不对?”
李鸾徽看向沈皇后的目光变了,像是看敌人一样。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不怕我废了你?”
“你废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是始作俑者的事实,再说了,已经没了一个宇文皇后,再没一个沈皇后,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一个皇帝,废了两个皇后,在后唐历史之中,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住口!!!”李鸾徽挥手打了她一个耳光,掌声清脆,沈皇后脸被扇得一歪,嘴角立刻渗出血丝。但她没有退让,眼神依旧如冰刃一般直视着他。
李鸾徽气喘如牛,眼中布满红丝。他用力撑着床沿,像一头被逼到墙角的野兽。
沈皇后突然抬头望向李鸾徽的眼睛,一字一句问:“你不怕吗?”
李鸾徽只觉得胸口一紧,双手握成拳,颤抖不已。
沈皇后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中带泪,“你怕所有觊觎皇位的人,可你只是人,不是神,早晚要死的,怕什么呢?”
“沈若昭!”李鸾徽怒吼。
沈若昭猛地俯身,脸凑近他的额前,声音冰冷,“你怒什么?怒我说出真相?你不是要修道吗?修道之人该心无杂念,可你心里哪日干净过?”
李鸾徽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他闭上眼,像是想将这个女人的声音屏蔽在耳外。
可沈若昭不肯放过他,“也好,十四皇子要封王,他母族无法依靠,圣上,由臣妾来抚养他吧。”
李鸾徽猛地睁眼,沈皇后继续道:“我丢了一个儿子,你要赔我一个。你让我当这皇后,就要承我的痛。”
她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往李鸾徽的心口扎去。
李鸾徽怒极攻心,可仍旧憋着一股气,指着她怒吼:“你滚出去!”
沈皇后不退反进,逼近他,冷声说:“你若不给我……我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能耐呢?我会去含元殿外上吊,死在你修道室外,看你如何向天下交代。”
李鸾徽身子一晃,口中又是一股血吐了出来,整个人瘫倒在床榻之上。
沈皇后甩袖离开,衣袍翻飞,步履坚定。乖巧一辈子的她,好不容易有勇气自己做一回主了。
殿门砰地一声关上,屋内只剩李鸾徽剧烈喘息的声音,手指紧抓床榻,眼神如野兽般疯狂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