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如眉头一挑,似乎是没听懂徐圭言的话。
“我的宅子,是你放火烧的吗?”徐圭言重复了一遍。
顾慎如嗤笑一声,“难道不是你自导自演吗?”
徐圭言沉默地看着他。
片刻后,她笑了,烛火的光也调皮似的在她脸上游走,忽明忽暗。
“你是怎么知道的?”徐圭言十分好奇。
“你在凉州的敌人就那么几个,他们都没下手……况且,你家着火后的一段时间里,你的所有行动都指向了账簿上的人,”顾慎如看向徐圭言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欣赏,“我也能明白,你这么做,无非就是想给我一个假象,账簿被烧没了,定罪的证据就没了。当时,我只是觉得这是一场意外。”
顾慎如干笑一声,“当时我还觉得这把火来的太巧了,天助我也,毕竟当时不是谋反的好时机。但是,你执意要斩首冯知节手下的将领们,我觉得不对劲。”
听到这里,徐圭言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出了泪,“哪里不对劲?”
“你用这件事立威我明白,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死的将领都是我的人?”顾慎如在这个时候也笑了,“想来想去,是你唱了出空城计。更是温水煮青蛙,我要再不快些动手,我们一个一个的都要被你弄死了。”
徐圭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弄死?你们现在不也都被我控制在手心里吗?”
顾慎如听这嚣张的话也没反驳,无奈地说:“被你用计谋陷害而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来的痛快,起码反抗过了。”
“反抗?这是何意?后唐对你不好吗?”
“后唐好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苛捐杂税,每年都要多个十几条新税目,朝廷里的人争来争去,有何作为?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徐圭言挑眉,“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不对了……”她低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抬眸看过去,眼睛在昏暗的牢房中闪闪发亮,带着几分打趣:“我总觉得你在骂我是后唐的走狗。”
“不是吗?”
徐圭言耸耸肩,“随便吧,反正你已是阶下囚了,这些话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她站起身,“对了,陆明川和李林,是你去策反的?”
“是,不过我不是,是我指使旁人做的。”
“哪个旁人?”
顾慎如笑着说,“你把人都放走了,你不清楚吗?”
徐圭言心中一惊,表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顾书华?就他啊……”
顾慎如笑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他直到现在徐圭言还不确定,但他也不想告诉她,“说到这个,我以为被谋反的人会是李林,毕竟他贪生怕死,可没想到是个硬骨头。”
“反倒是陆明川,审时度势,是个人才。”
徐圭言叹了口气,颇为伤心,她当时提拔他是有真心在的,“这些话你留着明天升堂审问的时候再说吧……看样子他小命是不保了。”
说罢,徐圭言抬脚往外走去,这个时候顾慎如叫住了她。
“徐刺史,你多大了?”
徐圭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去,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沉默片刻后反问道:“这很重要吗?”
顾慎如摇摇头,又点点头,“你还是太年轻了。”
徐圭言转身背手看他,想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顾慎如却一言不发了。
片刻后,她扫兴地离开了。
回到营帐中,秦斯礼还没走,徐圭言看到他惊大于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