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你胆敢再骂我一句!你这可是……”李子由站起身,朝李林走近了两步。
“骂你怎么了?你不为百姓做事,我一会儿就打开城门把你丢出去!他们能像我们一样供着你?好吃好喝得对你……”
李林说着话,不着声色地躲到了徐圭言身后。
“徐圭言,徐县令,你这事管还是不管?”
徐圭言嫌弃地看过去,“现在讨论这种事有意义吗?”
李子由仰头闭眼,哀叹一声。还问什么,要是真出了事,她连城门都用不开,直接把他从城门头上丢出去。
徐圭言才没心思在这里和他们贫嘴,转身下了城墙。现在凉州城只能靠她自己了,在场的人都有可靠的人——狱卒出了事可以找狱长,再不济找县尉。
县丞出了事找县令。
那她这个县令找谁擦屁股呢?
凉州刺史都出城谋反了,她还能找谁!?
说到这个,徐圭言就气不打一出来。回到徐府后,秦老太太正在浇花。
徐圭言路过看了一眼,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老太太,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浇花?”
“什么时辰不能浇花?律法规定了?”
徐圭言翻了个白眼,“这是我家,有家规。”
谢照晚放下手里的东西,“哦?那家规怎么说?”
“什么时候都可以浇花。”
谢照晚轻笑一声,“你要是不顺心不如意,就去顾家门口闹,把怨气撒在我身上又有什么用呢?”
“你呢,秦斯礼前脚走,后脚凉州城就乱了,况且他和顾慎如关系不错,怎么看都像是他们一起策划了这场谋反……你不生他的气吗?”
谢照晚走到椅子旁坐下来,“这有什么可生气的,各人有各命。”
徐圭言背着手站在门边,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扭开头移开目光,“那你浇花吧,我睡了。”
谢照晚把秦府、百花园腾出来,让给受伤的凉州府兵做休息、疗伤的地方,本来打算一个人住客栈,哪料徐圭言把县令府腾出了个地方来,让她一个老太太住过来。
因为这件事,谢照晚对徐圭言有了*些许好脸色。
躺到床上,徐圭言几乎是一下子就睡着了。这些日子她提心吊胆,忙前忙后,根本没时间睡觉,就算有,也只是一两个时辰罢了。
凉州沦陷这一事,也是有预兆的,徐圭言不是没有察觉到。
那日她得知秦斯礼启程去了西域,心不在焉地回了徐府,过了几日,顾慎如一家人要入长安送顾书意去参加科考。
事情就蹊跷在送行那日。
顾书意委托她身旁亲近的丫鬟给徐圭言送信,说是见面聊一下,顺便感谢徐圭言的举荐之恩。
于是在出城前,徐圭言上了顾书意的马车。
本以为顾书意金榜题名,意气风发,但看到它一脸憔悴的模样,徐圭言愧疚之意涌上心头。
“姑娘可还好?”
顾书意抬眸看她,人瘦了好多圈,黑亮,空洞麻木,“我伤心不是因为秦斯礼,”她行礼,“多谢县令举荐我,给我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