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的秦斯礼,拿了一件又一件香囊,让丫鬟递到屏风后,送到竹城面前。秦斯礼的声音低沉,尾音却又轻轻勾起,带着一丝悠然与散漫。
字字句句皆如玉磬轻鸣,就算是在说各种香料味道的区别和疗效,也万般风雅,让人心湖微漾。
一炷香的功夫,他说完了。
竹城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走到屏风外,递给了他。
秦斯礼额头上渗出了汗珠,嘴唇干枯,看到她明显一愣,而后舔了舔嘴唇,低下了头。竹城眼睛快速得在他破旧朴素的衣服上扫了一圈,而后微微一笑,“郎君不急着走,坐下喝杯茶。”
“好,”秦斯礼又行了一遍礼后才坐到一旁,接过她的茶,也没喝,“多谢姑娘。”
竹城盯着他看,顺势也坐了下来,“你天天都来这里卖东西吗?”
“不是,今日第一次。”
“我就说,之前从未见过你。”
竹城也笑得灿烂。
秦斯礼仍旧是笑脸盈盈,握着茶杯,不*言不语。
竹城眉头微蹙。
这人还真是难搞,平日里她这么笑,哪个男人不主动?更何况,她现在是他的金主。
这么一想,她便转了头直视前方。
但她余光注意到,秦斯礼的目光并未离开她的脸庞。
竹城又转头看过去,秦斯礼这才移开眼。
“银钱放下,我不买了。”
秦斯礼转头看向她,脸上的笑是一分没减,“好。”
起身,从衣服里掏出了竹城的银钱,放在桌子上,“既然如此,姑娘我的摊子还在外面,先走一步了。”
紧接着,脚步声响起,她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去,“诶——你!”
她可是要买下他所有的东西的人!他怎么能这么潇洒就走了?竹城拧着眉头,抬手就把手边的茶杯扔在地上。
都是出来卖的,不卑不亢装模作样地给谁看?谁又瞧不起谁呢?
第二日,竹城没见到秦斯礼来。
他有时候来,有时候不来,慢慢的,她摸出了规律。
上一次他轻蔑她的仇还没报,等到他来那日,竹城让小厮出去报了官,没一会儿,他的东西都被县兵们收走了。
她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在围栏边笑出了眼泪。
“你干嘛天天都看那个卖货的,不就是有一副好皮囊?”姐妹这么问,竹城摇摇头,她们不懂,不懂这个男子的好玩之处。
可他一直没走,坐在街对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竹城在醉月楼表演完后,她换上了小厮的衣服,偷偷地溜了出去。
“我看你一直在醉月楼门口坐着,你要做什么?”
秦斯礼垂头,手肘撑在膝上,卑微地说,“郎君,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您宽宏大量……”他仰起头,看到她的脸,嘴里的话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