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不能这么说,他靠跪人,跪出了您的一条命。”
“这么活着,还不如让我去死呢。”谢照晚语气软了些,王嬷嬷心中虽为秦斯礼打抱不平,但看着在气头上的谢照晚,也不好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秦斯礼要成家了,秦家总归是有后了。”
谢照晚不知为何摇了摇头,“但愿这回他遇到的人,是个良人,不会让他失了心智。”
又提起徐家那个女儿,王嬷嬷都觉得好笑,“您一把年纪了,怎么总是跟小辈过不去呢?”
谢照晚看过去,“我是不喜欢秦斯礼,但我和他是一家人,面对外人的时候,自然是外人的不对,况且这回就是他徐家的女儿不仁义,我为什么说不得?这仇我得记一辈子,见到她了,我非要问个清楚,再给她一顿教训,告诉她秦斯礼在她面前是个软骨头,但我们秦家可不是好惹的!”
王嬷嬷自然是知道徐圭言在凉州城当县令,但如果老太太知道了她是县令,还不一定要发什么脾气呢,她偷摸着笑了一下,仍旧安慰着她。
“都过去几年了,您还惦记着她呢?我估计秦斯礼早就忘了吧。”
“忘了?”谢照晚冷哼一声,“他才没忘呢,我赶走的那个竹城,看着和徐家的女儿有五六分像,秦斯礼养了她这么多年,还想着收为妾室,你说他忘了?”
王嬷嬷的手一顿,“那都是个别的。”
“什么个别的,这些年他出去鬼混,都是照着那个白眼狼找的,”说着谢照晚长叹一声,“这里像点、哪里像点,七八分没有,三四分总归是有的。”
王嬷嬷听到这里不说话了,但还是想知道,要是老太太知道徐圭言日日和秦斯礼在一间房里办公,得气成什么模样?
“不过还好,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成亲后不会出去乱搞的。”
谢照晚说完就站起身了,“累了,弄不动了,明日再接着弄吧。”
王嬷嬷扶着谢照晚到床榻边,伺候着老太太睡觉。
这厢秦斯礼去了醉月楼,大手一挥,包了最大的地方,来者皆是客,他买单。
秦斯礼还有不少胡人朋友,一人一杯酒,下肚后秦斯礼便醉醺醺地斜躺在榻上。
“叫几个胡姬来助兴?”
秦斯礼眯着眼,手撑着头,“随你……”
笙歌鼎沸后,秦斯礼半醉不醉,宝盖都扶不住他,拖进了马车后,在暗夜中漆黑的街市上走着,马蹄声回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极其清脆。
回了府邸,秦斯礼执意要去老太太院子里。
宝盖和秦百顺出来拦都拦不住。
秦斯礼走到老太太房子门前大叫,“祖母!我回来了——祖母,喜帖还没弄好呢——出来弄喜帖啊——”
“祖母——”
王嬷嬷从小门出来了,看到罪得不成样子的秦斯礼,无奈叹了一口气。
“走吧走吧,老太太也被吵醒了,快把他扶回去……”
入了房,秦斯礼烂醉如泥地躺倒在床上,宝盖和秦百顺,费劲力气帮着他脱了鞋,脱了衣物,平日里这些事都是竹城做的,少了个她,自己伺候不来。
等屋子里忙完后,宝盖才吹灭烛火走了出去。
秦斯礼睡得不踏实,梦里陈年往事交错出现,红灯笼,热闹的秦府张灯结彩,可一瞬间什么人都没了,只剩下大红灯笼在空中摇曳。
突然,一阵温热将他包围。
秦斯礼半梦半醒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笑着问她你是谁,哪家的姑娘,怎么这么俊?可曾许配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