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中书令、尚书省,由牛和德带头请奏,让沈毅安以死谢罪。”
徐圭言点头,她平静地看这袁修远。
如果下令者是秦斯礼,那他必死无疑。
“后来,圣上体恤老沈一把年纪,也不容易,遂革职,让他回家养老。待遇呢,就按照一品官员的规格,圣上这是做了善事。”
虽然沈毅安下台了,但上任的冯知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哎——”
这事最后以袁修远的一声仰天长叹而结束,徐圭言这个时候端起茶,两人一动一叹,旁人的戏听完了,他们准备准备,要开始演他们自己的戏了。
“袁尚书,您到访下属真的是受宠若惊,其实我本来也是要去拜访您的。”
袁修远眉头一挑,“哦?何事啊?”
“我这里能有什么大事,还不就是佛像,账对不上,我正愁不知该如何呢,”徐圭言摆出一副愁姿态,“本来想要去问圣上,但我想这点小事,圣上定然不会在乎,天下大事那么多,圣上没有精力顾及我这点小事。”
“但我还年轻,刚入朝廷也没多久,有些事确实办得不明不白,所以想找前辈讨教讨教,思来想去,工部您经验丰富,我正想着去找您呢。”
袁修远看着徐圭言谦虚的模样,甭管她先前是不是他这边的,现在看起来,懂事多了。
“佛像牵扯的人太多了,经手的人都存着小心思,”他严肃地看着徐圭言,“银子花了,佛像也建了,本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牵扯太多人出来,得罪一群人,”袁修远摇头。
“你还年轻,我不是说你经验少,而是你未来可期,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以后可怎么在朝廷里混呐?”
徐圭言点头,“您说的对,我都明白。”
袁修远满意地点头,摆出一副尽在掌握中的神态,“说说吧,查到什么程度了,你哪里有不懂的地方?”
徐圭言清了清嗓子,“那些小钱就先不说了,造佛像额间的红痣时,从西域运来了千斤重的红宝石,这笔钱耗费了不少金子,”她看着袁修远。
袁修远舔舔嘴唇。
然后徐圭言说的话让他出了一身汗。
“……这金子,您拿了一半吧?”
两人对视,周身陷入沉默之中。
尴尬。
徐圭言的坦然让袁修远不知所措,而徐圭言则是以一副狩猎者的姿态,等待着袁修远给她的回复。
自己上门的猎物,她更不会手软。
袁修远移开目光,端起茶,抿了一口,有点凉,眉头一皱,刚要开口,徐圭言就已经叫人了,“来人,给袁尚书上杯热茶。”
袁修远笑笑,正了正神色,“徐指挥啊,这事儿……你是从哪儿听说的?给后唐修的佛像,还是佛祖额间的红痣,我怎么敢呢,做事说话是要有证据的。”
徐圭言点头,看着彩云端上热茶,等她离开后,才说:“这笔钱太大了,袁尚书,我没有其他法子,只希望您能还点金子回来,我好交差。”
袁修远端着热茶,不知道是自己热还是茶太热,出了一身的汗。这要求过分吗?袁修远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看着徐圭言,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或者您有其他法子?”徐圭言还是很真诚。
杯,碎了满地,水落在地上还冒着热气。
徐圭言立刻起身,“您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