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她一眼,然后,毫无预兆地伸手将她抱住了。
他还记得徐圭言震了一下,肩膀一抖,却没有挣开。
他的唇贴近她的发侧,原本只想拥抱一下,却情不自禁地吻了她。
毫无保留的亲吻。
那一瞬间,他知道自己完了。
这一辈子,不管她恨他、骂他、离开他多少次,他都没法从她身上抽离。
他们之间,必须有个结果,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现在也是。他看着眼前的她,依旧清冷沉静,不动声色地将行李打包,一如当年不动声色地从他身边离开。他连去送她的勇气都没有。
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她手腕。
“徐圭言。”
他声音有点哑。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圭言没有挣脱,只抬眼看着他。
屋外夜色浓重,风吹动竹叶,发出簌簌声响。
屋内一切仿佛都停滞了,时间凝固在他们之间,所有的言语和沉默、靠近与疏离、纠缠与抽离,全都化作空气中难以散去的压抑。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岭南那边传来消息,说李起年即将返京。与此同时,六皇子,秦王李起云即将到达长安。
消息刚到的当天,李慧谨便入了宫。
她身着一袭紫罗云绡,外罩月白纱袍,行至御书房外,只轻轻叩了两声门,里面便传出熟悉的嗓音:“进来。”
李鸾徽正倚在窗边,着一袭松纹暗金常服,手里端着一盏酒,望着窗外飞舞的雨丝,神情似醉非醉。
“慧谨来了?”他没回头,语气却亲昵。
“听说起年与起云要回来了,特地来问问哥哥,打算如何迎接。”李慧谨款款走入,行礼后自坐在他旁边。
“总归是回家一趟,得办个宴会,替他们接风洗尘。”李鸾徽轻抿一口酒,语气淡淡,“这些年也苦他们了。”
“那不如让我来张罗。”李慧谨笑道,声音柔和,“臣妹这几日也没什么正经事,正好可以准备一番,免得哥哥操心。”
李鸾徽终于侧目看了她一眼,眼中浮现一抹难得的柔意:“现如今,宫内,朕能说些体己话的人,只有你了。”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
片刻后,李鸾徽放下酒杯,语气轻淡得近乎随意:“慧谨,你说,我这三个儿子里,哪个最好?”
这话问得突兀,若是旁人怕是立刻要变色回避。可李慧谨只轻笑了一声,似乎早料到他会问这个。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为李鸾徽重新斟了一盏酒,方才坐下,望着哥哥的脸,道:“这话……哥哥您心里不是早有答案了吗?”
李鸾徽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低低一笑。
笑意不达眼底,像冬日薄阳,温暖里裹着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