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陆明川推开她房间的门,一脸疲惫地脱去外袍。他钻进被窝,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爽味道,抱住宋十一的肩膀,长叹一口气:“最近是真的太累了……”
说完,他的头埋在她的发中,又呢喃了几句,她没听清。
她也没说话。
黑暗中,她宋十一的眼睑轻轻动了一下,嘴角却没有丝毫弧度。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夜色如墨,城外小桥边,冬夜的寒风卷过干枯的芦苇,发出簌簌的声响。
徐圭言的披风被风吹起,她抬手压了压,目光落在远处缓缓而来的马车上,目光深沉。
马车停下,一个身影掀开帘子跳了下来,是秦斯礼。
两人一见,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明明他们分开也没多久,可这回再见,竟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
秦斯礼的眼睛扫过徐圭言,又迅速移开,随手整了整自己的衣襟。
“徐县令,好久不见。”
秦斯礼微微颔首,声音冷淡,带着一点疏离。
徐圭言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秦主簿安然无恙,实在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多谢县令关心,我想我已经不是主簿了。”
“你的辞呈我不批,你现在还是主簿。”
徐圭言静静地打量着秦斯礼,她的目光在秦斯礼的肩膀上停留了一瞬,那上面的伤痕隐约可见。
她皱了皱眉,却没问什么,只是淡淡道:“听闻秦主簿在城门外遇袭,险些丧命。”
秦斯礼的目光微微闪动,随后笑了一声,冷冷回应:“我命硬,没那么容易送命……”他想说自己流放时都活下来了,这些不算什么,可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倒是县令您,似乎比我更有闲心,前方大战,您还有空和奴仆在车中闲聊。”
他冷笑一声。
徐圭言眉头一挑,语气中带了一丝刻意的嘲讽,“那还是比不了你,和奴仆私奔这种事我做不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紧绷得像一根弦,谁都没有让步。
空气中只有风声和远处零星传来的夜鸟啼鸣。
秦斯礼看着她,眼神复杂。他原本隐隐担心她的安危,一路上听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直到在车内看到她安然无恙,那块压在心头的石头才终于落地。
可看到浮玉,他的心情又没有多好了。
徐圭言不想和他争吵,两人最后一面还是她绑了他,她理亏,遂提起了谢照晚,转移话题,“你家老太太在我府上,我在这里等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秦斯礼的手紧了紧,又松开,目光扫过徐圭言的侧脸,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又什么话都没说。
徐圭言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替你照顾老太太。”
“那你要去我府上接她吗?”
“谢谢您……老太太将秦府当作给伤病养病的地方,我接她也只能去住客栈,您要是不嫌麻烦,就在多住几日可好?”
后面的话徐圭言似乎没听到,语气轻松:“谢就不必了,下次记得请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