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正要回头,萧清淮却骤然走得极快。顾疏桐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奇道:“你急什么?”
“不是公主说的快些吗?莫要误了时辰。”
“方才本宫好像听闻蔺大人唤了本宫一声……”
“是么?”萧清淮淡淡道,“微臣倒是没听见。只知再耽搁下去,便迟了。”
沈二公子的诗宴对顾疏桐来说可是当下头一等大事,闻言果然加快了步伐,竟比萧清淮还快了几分。
待二人坐上马车,萧清淮掀开软帘瞧了瞧,见蔺寒枝身影已杳,方舒了口气。
那日顾疏桐身着天枢阁服制来萧府寻自己,萧清淮当真以为她是专门来瞧他的,欣喜难抑。
直到顾疏桐递上托他转交老夫人的贺礼,并叮嘱他务必先行查看,才恍然她另有所托。
失落自是有的,只是,萧清淮并不多在意。
二人自幼相识,萧清淮为她鞍前马后所做之事,数不胜数,他也早已习以为常。
虽不知顾疏桐为何想去世家子弟或者文人墨客举办的宴会一类,但这对萧清淮来说不算难事。
他问都不问一句,便已为她打点周全。
马车辘辘,停在一处清雅园囿前。萧清淮扶着顾疏桐下了马车,低声道:“稍后微臣只说公主乃萧府门客,公主给自己想个假名吧。”
对此,顾疏桐早有准备。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就叫‘许朝’,如何?”
“极妥当。”萧清淮向来捧场,自己先将此名在心内念了数百遍,以防自己喊错。
入园不久,便有侍者引二人至宴饮处——正是曲水流觞之席。
白玉石渠蜿蜒,清泉潺潺,载着盛酒的竹筒缓缓漂浮。
顾疏桐只在几位皇兄口中听闻此景,今日亲见,不由多看了几眼。
萧清淮友朋众多,却顾及顾疏桐初来,只陪她在僻静阴凉处落座。
二人守着面前的小壶,自斟自饮。萧清淮指着不远处三五成群的公子一一介绍了去。
顾疏桐正疑宴会主人何在,便见一位身着素面长衫的蓝衣公子自花木扶疏处转出,甫一现身即被众人簇拥。
“此人便是沈临,沈家二公子,”萧清淮低语,“最是风雅,饱读诗书,今日之宴便是他做东。”
沈家乃京城百年世族,祖上乃开国功臣,累世公卿。如今家主官居太保,长子戍边多年,次子沈临则以文采斐然、长袖善贾闻名。
其家世煊赫,顾疏桐素有耳闻。唯当年皇上诏重臣子弟入宫伴读,沈临恰染沉疴,遂未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