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女孩子总是格外有耐心。何况,她没有在希尔达的眼睛里看到丝毫恶意。两国文化民风皆不同,她自然不会要求希尔达按照大宁的礼制同她说话。
所以她笑着说:“希尔达呀……你读兵书不能只学会一个激将法吧。”
“什么‘希尔达’,叫得难听死了,根本不是那么叫的。”希尔达嘟囔了两句,又道,“你比还是不比?”
“你总得先说比些什么吧。”
“就比……”
在希尔达思索的时候,比对过箭靶痕迹的官吏垂首说道:“回皇上,少将军与王子皆射中了靶心,一般无二。只是,少将军正中一箭竟穿透了箭靶,箭镞已然露出。”
皇上闻言目光逡巡于萧清淮与兰柯之间,沉声道:“依此言,此轮弓马之试,当以少将军所贯七札为魁首。乌国王子,你以为呢?”
“陛下英明,小王自然无二话。”兰柯行了个乌国的礼,又看向萧清淮,说道,“少将军箭法了得,小王叹服。”
“王子马术高超,非常人所及。”
希尔达与兰柯他们离得还算近,将对话听了个大概。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不满道:“输了比赛就只会说这样的违心话,太虚伪了。”
顾烨然闻言笑了笑,对顾疏桐说道:“都是嘴上客气,心里指不定怎么样呢。你瞧见二人眼神里的火星子没?”
“哪里就到这种地步了。”
“如今二人各胜一轮,依你看,第三轮谁会拔得头筹?”
顾疏桐尚未回答,希尔达便问道:“第三轮是比些什么?”
“射活物。左不过是些鹿啊、兔子、小雀什么的,射中铭牌者为胜。”
希尔达闻言笑了笑,将稍散的棕色头发往后拨了拨,提议道:“这个好,那我们就比这个,如何?”
顾疏桐一时没有答言,只是看着希尔达。她有些不太懂,希尔达为何如此执着于与她比试。
“小妹,你这样说未免太无礼了。”兰柯不知何时走至希尔达身边,说道,“若诚心邀宸岚公主相较,便该有个奖头什么的。你若输了,将什么押给宸岚公主呢?”
乌国此番出使所带之礼无数,但都不算是她的。希尔达想了一想,将随身佩戴的径路刀搁在桌上,说道:“公主若赢了,此物便归你了。”
顾疏桐闻言忍不住笑了下。她倒是没有想到,希尔达在兰柯面前会这样规矩,竟喊起“公主”来了。
那径路刀刀刃较短,刀柄为牛角所制,刀鞘镶着几颗狼牙,精美非常。顾疏桐从未见过这样的刀,不禁多看了几眼。
“既随身佩戴,想来是公主心爱之物,怎能当做奖头呢。再者,本宫今日出门出得匆忙,并没什么东西可当做奖头的。”
顾疏桐象征性地在身上拍了拍,指尖勾到了腰带上系着的玉佩。她低头看了眼,略顿了顿,将那白玉韘形佩摘了下来,说道:“公主若不嫌弃此物……”
兰柯在看到那玉佩后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挑了挑眉,看向希尔达。希尔达也奇怪地僵住了,说道:“怎会,这就很好。”
话毕便将那玉佩接了过来,与径路刀摆在一起。晏栖在一边远远地看着,望着不住低头端详那韘形佩的兰柯,浮出一个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