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鹿纳闷地看他一眼,“殿下病了……那你寻太医不就好了?寻我做什么?”
“那你为何要去探望王五郎?你又不是供他治病的药。”谢如琢同纪鹿据理力争,他的意思很明显,他不想纪鹿去看王五郎。
王六娘也觉得谢如琢有点奇怪,她皱眉,说:“五哥生病了,呦呦身为朋友,前去探望,不是很正常吗?殿下究竟为何要拦呦呦?况且,这是她的自由,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您便是储君,也没理由拦着大臣家中小娘子的出行吧?”
谢如琢知道今日他不占理,纪鹿和他没关系,他管不了她的事。
若他们两人之间有婚约就好了,那谢如琢也不至于如此一筹莫展。
谢如琢冷着脸,还是诡辩道:“治东宫如治小朝廷,王五郎乃东宫伴读,侍奉储君诗书,于孤而言,他也是东宫的肱骨臂膀,既是心腹臣子病重,孤合该前往王府探望一二。如此一来,我们也算同路。若是纪表妹和王六娘子不嫌,还请上车小坐,孤即刻便启程前往王家。”
谢如琢现在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他虽然长身玉立地站在车驾前,王六娘却看出他在强撑……怪厚脸皮,怪丢人的。
纪鹿也知道,她明面上还是要和谢如琢好好相处的,不然等他日后即位,给家中兄父穿小鞋可怎么办呀?
纪鹿朝王六娘点点头:“走吧,殿下的马车行路快,我们还能快点去见五哥。”
王六娘想了想自家那辆两个人坐着都嫌挤的小马车,认同地道:“皇太子的辇车确实气派。”
两名小娘子挣扎一下,还是规规矩矩爬上了谢如琢的马车。
谢如琢看到纪鹿规规矩矩上车,脸色好看一些。
他没有再和她们讲话,只卷起车帘,借着车外照进的光,顺手翻阅起六部递来的文书。
谢如琢年满十七岁的时候,谢蔺开始把六部诸曹的公事题本,匀出一部分,交予谢如琢处理。
凡是谢如琢写下批注的奏折,最终还是会送往御前,过一遍谢蔺的眼。谢蔺觉得儿子处置不错的奏章,他会特地拿出来夸赞一遍,如谢如琢考虑不周、稍有疏忽,谢蔺也不会责骂,反而是静下心,手把手教孩子如何应对。
谢蔺言传身教,他确实在努力教导谢如琢,教他如何成为一个心系百姓的好太子。
纪鹿说好不再搭理谢如琢,可车内光华流转,夕光烂漫,偶有停留于谢如琢纤长眼睫处。
纪鹿不慎瞥见,目光久久停留。心里惊叹少年郎的美貌之盛,他果然还是生得很好看啊。
纪鹿又偷偷看一眼马车一隅堆积的文书……谢如琢被浩渺如海的文书淹没,他一直在处理政务,即便马车偶有颠簸,袖上沾了墨液,他也没嫌。少年郎好整以暇地取帕子擦去指骨的墨迹,然后再次提起笔。他的动作熟练通达,似乎如此擦过成千上万次。
纪鹿心知,谢如琢可能没有撒谎,他真的每天都好忙好忙……
他很有耐心,但这一份耐心,好像从来没有使用在她身上。
纪鹿默默地移开目光。
今日是纪鹿第一次去王家,王六娘希望能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小娘子们说说笑笑,前往内院,而谢如琢贵为太子,亲临臣子们的家宅,他被王家长辈众星拱月,簇拥他前往前厅。
谢如琢脱不开身,他必须维持储君的礼仪,不让天家蒙羞。
家中下人忙里忙外,提起十二分小心,就为了好好服侍皇太子。
可谢如琢一边笑语晏晏地应付长者们的试探,一边无聊地想:呦呦在做什么?
纪鹿在应对王夫人的打量。
她不知道,王五郎早把心上人的事告诉母亲,还想请母亲去纪家提亲。
儿子快要十八岁,也是大郎君了,可以先将婚事定下来。
王夫人听说过纪鹿,知她是纪皇后疼爱的侄女,也知她容貌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