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看着紧张的小郎君,不免失笑:“不必多礼,灯会都开始了,快去玩吧。”
纪鹿已经及笄了,郑氏正有相看小公子的打算,王家人丁兴旺,家世清白,除了王夫人作风有些强势以外,没什么不好。但夫婿体贴妻子,总会事事护着。
郑氏对王修远,并没有什么不喜的情绪。
只是王修远有点气馁,他一点都学不会谢如琢的处事不惊,面对心上人还有对方家中的长辈,处处都露怯,也不知是否留下坏印象。
“五哥,我想要那只白兔花灯。”
纪鹿买了一串糖葫芦,小口咬着,她提防头发飘到糖块上,不敢和人推搡,只在人潮外远远看着。
王修远听到纪鹿的话,连连点头:“呦呦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纪鹿朝他一笑:“谢谢五哥。”
小娘子的笑容灿烂明媚,王修远看着那一双弯弯的月牙眉眼,心都要软成一汪水。
他揎拳捋袖,更卖力地往人群里挤。
纪鹿咬了一口山楂,没等她嚼出滋味,远处忽然传来熟稔的人声。
温润、清冷,犹如雪峰山巅的冰池。
是谢如琢!
纪鹿心中一喜,眼睛瞬间点亮,她环顾四周,去找声音的主人。
夜色昏昏,灯火阑珊处,站着身姿如玉的小郎君。
他穿一身淡藤萝紫的圆领袍,外罩鹤氅,似乎畏寒,双手收拢于袖中,眉眼虽昳丽,却很是沉寂寡淡。
小郎君抿着薄唇,像是在听人说话。
纪鹿这才看到,谢如琢面前,还站着一名女子。
她的身姿矮小,衣着光鲜,很爱笑的性子,一双杏眼弯弯的,望着谢如琢。
纪鹿认出来,那是朱将军家的小娘子朱燕。
朱将军去年戍守边城,对敌北狄,打了胜战,皇帝谢蔺论功封赏,连同朱燕都得了淑明县君的封号。
朱家的地位水涨船高,一时成了庙堂新贵。
谢如琢礼待她,实乃人之常情。
纪鹿呆站许久,连腿骨都被风雪冻得僵硬。
她远远看着,心里干巴巴地想:郎才女貌,好一双登对的璧人。
只是,谢如琢嘴上说没空出游,转头却陪了朱燕赏灯。
兴许是她位卑言轻,谢如琢看不上眼。
纪鹿隐约明白,那些幼时的情谊已经不够用了,她总不能每一次都挟恩图报,那样会令太子为难。
纪鹿深吸一口气。
她忽然觉得眼睛有点烫,鼻子也有点涩。
一定是山楂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