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琢听到妹妹开口讲话,心里也很激动。
他抿唇一笑:“那我下次要教她喊‘哥哥’,等她能走稳了,我就带她来东宫玩。”
“好。”纪兰芷摸了摸少年郎骨相棱棱的脸,“我在想,琢哥儿小时候说的第一个词是什么?小孩子对母亲都很依恋,你以前一定很寂寞吧?我对你有好多亏欠,我从前……对你太坏了。”
谢如琢一怔。
他轻轻摇头。
隔了很久,小郎君对纪兰芷道:“我说的第一个词,也是阿娘。”
纪兰芷惊讶地看了儿子一眼。
谢如琢笑道:“爹爹会拿阿娘的画像教我辨认,他希望我能记得阿娘。”
谢如琢的话,给了纪兰芷极大的震撼。
她想到谢蔺独自在乡下带娃的日子,心脏生涩。
等到夜里,纪兰芷回到坤宁宫。
远处女儿住的暖阁偏殿还燃着灯,小娘子没有睡,还在玩。
谢蔺批阅完奏章后,立马回寝宫陪孩子。
房中,谢蔺牵着馨宁,耐心地教她走路。每一次馨宁摇摇晃晃即将跌跤的时候,谢蔺会伸出宽大的手,扶稳女儿。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房中晃动,其乐融融。
纪兰芷挥挥手,示意晴川把灯递给她,她要独自进暖阁找二哥。
纪兰芷蹑手蹑脚走近,她没有打扰到谢蔺和馨宁父女玩乐。
今晚下了小雪。
夜风裹挟着雪絮吹来,谢蔺的声音被吹至她的耳畔。
纪兰芷听到,谢蔺教女儿一遍遍喊“阿娘”这个词。
馨宁之所以说的第一个词是“阿娘”,不是因为馨宁多偏爱纪兰芷,而是谢蔺一直在教女儿要识得母亲。
夜风骤然变大。
纪兰芷手中燃烧的灯笼被风吹得晃荡,轻轻磕了一下乌木栏杆。
她原本还想和谢蔺炫耀,馨宁特别喜欢母亲。
可是,时至今日,纪兰芷才懂。
并非她和馨宁心灵相通,而是谢蔺谆谆善诱,从小教导儿女,一定要敬爱母亲。
纪兰芷心底软成一汪水。
她懂了。
谢蔺不会和她争宠,二哥希望所有人都爱她-
纪兰芷吹熄了照明的提灯,她把冒着余烬白烟的灯放置门口,推门而入。
谢蔺没来得及放下女儿,身后便拥上了一具柔软的躯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