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枝枝不要生气。”
谢蔺越是低声下气和她道歉,纪兰芷越气闷。这事儿完全是她脸皮薄,心里过不去这坎儿,又怪得到谢蔺什么?
算了,她又没兴趣看谢蔺做小伏低。
纪兰芷渐渐安静下来,她缓慢翻过身,面对谢蔺。
两个人垫着一个枕头,不过一抬眼,一垂眸,视线就能粘缠在一块儿。
纪兰芷用目光,精细入微地临摹谢蔺的眉眼。男人的凤眼低垂,眼睫毛很长很黑,有点卷翘,轻轻阖眸的时候,像一把尾翎密集的小扇子。
她的视线黏连在谢蔺脸上,从他漂亮的眼睛,转至他如峰峦削直的鼻梁、单薄的唇,精金美玉一般的男人,和他生出的孩子,也不知该好看成什么样子。
纪兰芷想了想,她生下的谢如琢已经是极其俊俏的小郎君了,想来第二个孩子长相必不会差,孩子们先天条件就不错,多亏她挑男人的眼光独到,她这个做母亲的仁至义尽,也算是没有对不起两个孩子的地方了!
纪兰芷自顾自偷笑,杏眸弯弯,好似偷吃鱼汤的猫。
谢蔺扯了下唇角,目光柔和。
男人低头,忍不住吻了一下纪兰芷的嘴角。他重新洗漱过了,如今又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郎君。
谢蔺靠近一寸,纪兰芷的唇舌被他勾缠,清雅浅淡的松木味浸进鼻腔。
她一边被困在怀里,一边仰头承吻,舌被绞弄,被舐过吮过,紧密地扭在一块儿,谢蔺的身上好香,独属于男人的气息遮天蔽日,笼罩着纪兰芷。那香味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刁蛮地钻进纪兰芷的五感。
她晕乎乎的,如坠云端,她被吻得七荤八素,脚底也生热,泌出一层黏黏的薄汗。
纪兰芷不甘示弱,她故意踩在谢蔺的脚背,离他更近,把热汗蹭在谢蔺的身上。
这是纪兰芷的报复,她觉得谢蔺这样白玉无瑕的男人,一定很讨厌房事的脏乱,可她就是如此不拘小节,谢蔺和她在一起,就要承受她恶意的捉弄。
只可惜,纪兰芷显然是忘记了,谢蔺之前都敢屈膝侍奉她,指骨细细洗涤软骨蚌肉,又怎会因这一点湿濡的汗水而畏缩不前。
她汹涌的战意,反而是诱发谢蔺犯错的契机,他的定力与神智尽失,直到他揽起纪兰芷伶仃的腿骨,这才记起她如今还在孕期。
虽说太医委婉提过,胎相平稳的三个月后,略行一行房中事,实在不算什么。特别是谢蔺又不打算召幸旁人,小夫妻同吃同住,难免干柴烈火。
可谢蔺怜惜纪兰芷,第二个孩子本就是一个意外,他很害怕有闪失,他不敢有任何失去纪兰芷的可能,不过是忍一忍,熄一熄火气。
谢蔺深吸气,他忍下所有剑拔弩张的冲劲儿,宽大的手骨盖在纪兰芷后脑勺,温柔地抚摸,他眼里分明有念想,如火在烧,可他强行压制了,耐力简直惊人。
纪兰芷懵懵地仰望谢蔺,她分明感受到他禁锢在雪色中衣的伟岸,可谢蔺什么都没做,他并非清心寡欲的佛陀,他只是竭力在忍。
怎么都这样了,他还是无动于衷啊?
纪兰芷简直要疑心自家夫君出了问题,谢蔺是这么擅忍的男人吗?
但夫君的怀抱很温暖,胸膛虽硬朗,心跳却很澎湃,给予她无穷的安全感。
纪兰芷埋在他的怀里,许久都说不出话。
但在男人滚沸的体温蒸腾下,纪兰芷有点昏昏欲睡。
她不免想到多年前,和谢蔺坦诚相见的那个夜晚。
四野茫茫,繁星低垂。
中毒的纪兰芷一边抹眼泪,一边崩溃地恳求谢蔺给她……
郎君是清正君子,没有从她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