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一笑,唇角弧度恰到好处,既不轻浮,也不疏离。而后他随意整理了一下袖口,露出指节分明的手,眼中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并不是刻意炫耀什么,却又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站在背光处,他的五官在光影间更显立体,那双微挑的眉眼带着几分风华,与曾经隐忍寡言的他判若两人。
“徐刺史,”他淡淡地开口,声音温润低沉,恰到好处地拉近了距离,“怎么看得如此入神?”
这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既是玩笑,又是试探,甚至带着几分游刃有余的张扬。
他站在那里,风姿卓然,丝毫不介意被徐圭言审视,的意气风发。
徐圭言看着他孔雀开屏的姿态,不由得笑出了声,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轻蔑与不屑,甚至连掩饰都懒得掩饰。
她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如刀:“你这个样子,哪点还揽顾客的小倌儿。”
她轻笑了一声,像是讽刺,又像是失望:“你妻子知道后又该如何?她还会以为你是忠诚可靠的夫君,还是会觉得你只是个发达后就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呢?”
陆明川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
可徐圭言并未停下,她微微向前一步,声音极轻,芒:“你是觉得你能赢,是吗?你觉得你做?”
徐圭言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狂妄自大的赌徒,看他将一切押在胜利的幻象里。
她也在想,一旦赌输,
陆明川收起笑容,也是,眼前这个女人她知道他的来时路,他们两个本就是出身不同的人,她是高高在上的凤凰,而他只是刚飞上枝头的麻雀。
她怎么会瞧得上他?
“这场游戏还没结束,徐刺史也不要觉得我就一定会输。”
“难不成你有颠倒乾坤的本事?”徐圭言眉头一挑,“李林是无辜的。”
陆明川笑笑,并不想和徐圭言争辩,“刺史刚下朝,想必还没吃早饭,不如我们一起用膳?”
徐圭言往后退了一步,“不必了,我还有事。”
说完,风一般地离开了驿馆。
陆明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四月初一,大朝会举行。
清晨,长安城内的街道依旧忙碌,商贩的叫卖声与人群的交谈交织在一起。宫城的大门缓缓开启,宫中太监开始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朝会。
太极殿巍然矗立,朱墙金瓦在晨曦中映出一片辉煌。冬日清晨的冷风微微拂过殿前广阔的丹墀,铜鹤铜龟在朝阳下泛着金光,成排的仪仗肃然而立,衣甲森然的金吾卫持戟静守,宛如雕塑。
天色尚未大亮,长安城中百官已披戴朝服,踏着晨雾缓缓步入宫城。自端门而入,沿太极殿前的广场依次列队,依照官阶高低分列两侧,文官立于东,武官立于西,品秩森严,丝毫不乱。
文官身着朱紫绯绿朝服,头戴梁冠,玉带缀于腰间,步履沉稳;武将则披金甲红袍,腰悬长刀,气宇轩昂。六部尚书、御史大夫、九卿侍郎等依次排列,宛如波澜不惊的江水,静待朝会开始。
当阳光完全升起,太极殿的铜钟开始响了几声,清脆的钟声响彻宫中,宫内再次陷入寂静。
紧接着,宫内的太监走进殿前,高声唱道:“传大朝会!”
悠扬深沉的钟鼓声随之响起,宫廷乐师敲响编钟、击鼓吹笙,声韵回荡在太极殿前。殿门徐徐开启,百官齐齐俯首,群臣衣冠如海,蔚为壮观。
巳时稍过,圣上身着衮冕、头戴冕旒,缓缓步入太极殿。李鸾徽的步伐稳重,气度非凡,众人恭敬地低头行礼。太监高声喊道:“拜——”
群臣立刻跪下,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一刻,整个宫殿都回荡着阵阵呐喊,威严肃穆。
李鸾徽坐上龙椅,群臣依次起身。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牛和德率先上前,奏道:“臣等叩见陛下,恭贺国泰民安,四夷宾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