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困住她,”冯竹晋一字一句地说,“是她自愿的,她对我是有感情的。”
秦斯礼几乎要笑出声来。
“我一双腿就能击败你们青梅竹马的感情,你敢说她对我没有爱?而她对你的爱……她又为你做过什么?”
秦斯礼一瞬间收敛了表情,火焰在冰下发出蓝光。
“你说你爱她,到底是因为生气她抛弃了你,还是因为你嫉妒她,所以要拉她同你共赴沉沦?你爱她,你到底为她做过什么?”
冯竹晋仰头看着秦斯礼,“我是为了自己,算计了她,可我为了她断了腿,你呢?秦斯礼,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高傲地乞求她取得你的原谅之外,你还有什么?”
他冷哼一声,“你们的爱,根本抵御不了现实的残忍。”
秦斯礼垂眸,双手垂在身两侧。
徐圭言走进来时正撞上两人对峙,脚步顿了顿。
响起,是她来了。
冯竹晋看向秦斯礼身后,秦斯礼垂头一言不发。
“是你告诉他们的,对不对?我弟弟过生辰的事。”徐圭言说,她的语气中已透出一股疲惫与无奈,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压不住的质问……
风吹过他耳侧,庭中树影摇曳,他初夏的风不该这声吹动,发出沙沙的声音,不似秋日的飒爽,秦斯礼觉得很奇怪,这是他第一次在初夏听到这个声音。
半晌,他低声道:“我不过送一份礼,该不至于让你如此恼怒。”
“你清楚我在说什么。”徐圭言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却慢了下来,“我们没有大肆宣传此事,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么做。”
,神情有些疲惫。
秦斯礼却忽地开口道:“风声不对,快下雨了。”说着,他仰头看向天边,神色清冷。
徐圭言怔了怔,也抬头。院中光影渐沉,天色果然变了。
秦斯礼走出徐府时,天已彻底阴了下来。
初夏的风裹着潮意,像是预示着什么将要降临。他站在石阶下,回头看了一眼那扇朱漆木门缓缓合上的模样,是他想象中的她眼中无声落下的帘幕。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敢回头太久。
而就在这时,对街的巷口里,有人唤了他一声:“秦侍郎。”
那是一小群骑着马、着便装却精神饱满的亲兵。他们低声下马,一并向他行礼。为首的人小声道:“外头人都安排好了,就等您一句话。”
秦斯礼走入黑暗之中,风撩起他衣角。
他垂眼望着地上积水未干的青石缝,思绪却还留在方才徐圭言满脸倦意的语气,让他忽然觉得喉咙有些涩。
秦斯礼的指尖缓缓收紧,在袖中掐住了掌心。他望向远处灰蒙蒙的天,小声说了一句:“现在还早。”
他的语气极轻,轻得几乎听不清。却被身旁贴近的亲兵听了个真切。
“秦侍郎?”亲兵怔了一下,以为他是在指今晚的行动是否继续。
秦斯礼却只是挥了挥手,没有解释,而后他重新整了整衣襟,眼中波澜尽敛,又变回那个冷静持重、不动声色的秦斯礼。
他一步步走入更深的黑暗之中,背影沉稳,像一把在风中沉默许久的刀。
屋子里静得出奇,连风声都像被堵在窗外。冯竹晋坐在轮椅上,眼神落在徐圭言身上许久,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压低声音道:“我在等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