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她才跨进垂花门,就看见冯竹晋站在影壁旁,整个人像是被夜色压了一宿,连那身常常熨得笔挺的袍子也皱巴了。
他双手背在身后,神情不善,眼里掺着疲惫与冷意。
她还以为他回府就休息了。
徐圭言放轻了步子走过去,本想先行赔个不是,话却还没出口,冯竹晋已经开口了:“怎么?回来了?”
语气平平,却叫人听着难受。
她点了点头,柔声解释道:“我昨晚临时决定去奉天,情况紧急……秦斯礼正好也要回长安,我们只是顺路同行。”
冯竹晋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脸看她,那一眼不冷不热,却像刀子似的割进她心里。
“顺路?”他低笑了一声,嗤笑般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她的话,“你和他,一男一女,骑马连夜同行百里,你和我说是‘顺路’?”
徐圭言心里有些烦,但还是尽量维持耐心,“真的是顺路。我和他虽是旧交,但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越矩之事。”
“你敢发誓?”冯竹晋忽然扭头,直视她的眼睛,冷声问,“你敢当着我的面发誓,你跟他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是干干净净回来的?”
这话一下子把气氛扯紧了。
徐圭言怔住,呼吸微微凝了几秒。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质疑会来,他分明知道自已和秦斯礼的过往,但被亲口问出时,还是觉得心头一阵烦闷。
徐圭言不愿撒谎,也不愿承认那微妙的一丝接触——可那终究什么都不是。
“……他确实碰了我脸一下。”她低声说,眼神平静却倔强,“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事。他递给我斗篷,手碰到了而已。你非要计较,那我也没办法。”
冯竹晋听罢,眼中情绪变幻几次,最终却只是冷冷一笑。
“那你发誓。”
“我发。”徐圭言抬起右手,缓缓而清晰地说,“我徐圭言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生生世世,不得安宁。”
誓言落地,风一阵吹来,落叶簌簌,偏巧一声闷雷远远响起。
冯竹晋抬头看了看天,神色终于松动几分,但语气仍旧带着阴郁:“你不怕天劈?”
“怕啊。”她望着他,“但我更怕你不信我。”
这一句话,让他怔了一下。
雨水从天落下。
两人之间的沉默像这雨水一样渗透进每一道缝隙之中,直到远处传来厨房敲碗传膳的声音,才将这僵持的氛围打断。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一阵风吹过来,徐圭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这时,厨房的丫鬟端着午饭在游廊内一个跟着一个拐弯进了偏厅,冯竹晋注意到了徐圭言发抖的身子,“走吧,用膳。”
徐圭言看着冯竹晋自顾自地在前边走着,她倒是有些混沌,跟着他的步伐一起往前走,心里却想着的是冯竹晋明知道秦斯礼和自已的过往,还要这么问,他现在到底是要做什么?
走进花厅,厅里摆了两张长桌,厨子端上热腾腾糯饭、红枣糕,一阵阵香味扑鼻。
仆婢穿梭,
徐圭言落座时,一眼便看人群中,正抱着一只布老虎打哈欠。
徐圭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