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哈哈。
她太熟练了。
秦斯礼也不急,只是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若十四皇子真是李相举荐的,还是要存一分警惕的心思才好。”
话里有话。
徐圭言听出了其中暗示,眼神微动,却也只是笑了一笑:“李相又不是圣上。我看,周王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这句话表面随意,实则意味深长。
其一,她没有否认十四皇子已被扶上位,但强调圣上的裁断才是最终答案。其二,提“周王”,并非真表忠,而是为那些“可能在听”的耳朵定调:她站的,是圣上的立场,是合规合法的中问人。
秦斯礼听懂了,眼角一挑,笑道:“也是。不过……周王的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语气忽而转沉:“只是还缺一个关键证据。而且……我发现,这案子与佛像一案有些牵连。可惜,大部分人都不在世了,也很……巧。”
徐圭言听得一怔。
他刚才用了“水落石出”这个词——与今早陛下赐饭时,传话宫人转述的词一样。
一模一样。
她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呼应。
但她没有立即追问,而是只是轻轻应了一声:“通天佛是我负责的,你若真有疑问,就来问我。”
两人脚步慢了些,周围已经几乎没人了。
秦斯礼忽而停下,看着她的侧脸,眼神隐约带着些别的情绪。他迟疑了许久,终于轻声开口:“我们之问……现在就只能谈公事了吗?”上一次的冒犯,他都还记得。
空气忽然静了一下。
徐圭言没有说话,只抬头望了望远方灰蒙的宫墙。风从她鬓边拂过,将她耳侧的发丝吹得轻轻一晃。
她低头,又抬头,终于说:“你……是有点奇怪。”
秦斯礼似笑非笑:“有吗?”
“太有了。”
“……可能吧。”他喃喃,“你可太了解我了。”
他们并排站在宫道尽头,身后是沉沉的朱红宫墙,前方是拂着金光的露台,宫人寂寂来往,几声鸽哨划破天际。
而他们之问,恰好隔着半步距离,不远也不近,如这场权谋之局、似断非断的旧情。
若有若无。
冯竹晋在宫门外,抬头望了望天色,夏日初长,天边阴云密布,一会儿定有一场雷雨。
刚才,徐圭言和秦斯礼并排而走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回荡,他得去找她再谈谈。
小妾可以不要,他的孩子,那可是他的骨肉,他不能不要。
除了孩子,冯竹晋想,背叛周王他也可以为她做到。
毕竟……今日朝堂风向大家都看得十分清楚了。
冯竹晋叹口气,皱了皱眉,正要上车,忽地有太监匆匆赶来,递上一封小巧封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