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曾经动过杀她的念头,就以为这次的刺杀,是我指使的?”她语气忽然一沉,眼神也凌厉起来,“你既然觉得我这么容易暴露行迹,那你我这些年的结盟,岂不是白做了?”
秦斯礼闻言,没有争辩,只是垂眸沉默。他的手指摩挲着袖中一角,里面藏着一封纸简。
李慧瑾冷眼看他,不怒反笑:“你查了一圈,查不到幕后之人,就来问我。我从不会脏了我自己的手,要做也会让你去做,除了你,这宫中我还有其他可信之人?”
她顿了顿,“为什么要怀疑我?”
秦斯礼终于抬眼,眼神如昔,却又不像昔。
“因为你是最有能力、也最有动机的人。”他说得很慢,“你也说过,不为你所用者,皆冗余。”
“那你觉得——”李慧瑾听着好笑,站起身来,逼近他,几乎贴近了他,“我若真要杀她,会失手?”
秦斯礼喉头微动,却终究没说出反驳的话。
他知道,她说得对。
若真是李慧瑾出手,徐圭言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殿内一阵沉寂。
李慧瑾退后一步,似是失望,又似讽刺地低语:“你连自己的判断力都丢了吗?”
秦斯礼垂眼,没有应声。他忽然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他第一次不能用常规逻辑推理。
他曾以为自己心如止水,但当听闻徐圭言遇刺消息那一刻,他脑中第一个浮现的名字,就是李慧瑾。
因为她最聪明,最果断,也最有可能为局布子、断人臂膀。
可是——
“不是我,”李慧瑾看着他,又重复一遍,语气不似辩解,更像宣判,“我若想杀她,不会留活口。她现在还活着,是我仁慈,还是我根本没动手,你自己去想。”
她顿了顿,忽然一笑:“你若真关心她,就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
秦斯礼的眉头微动,低声道:“我不是只关心她。”
李慧瑾眸光一动,随即别开头,淡淡一笑。
“但你偏偏,只有在她的事上,变得不再是你。”
这话,说得矫情,却极准。
他还是那个运筹帷幄的秦御史,却在涉及徐圭言时,频频失衡,情绪外露。
秦斯礼没有再问下去,站在那里片刻,低声道:“多谢殿下澄清。”
李慧瑾哼笑一声,抬手梳理着自己的发,“说吧,另一件事是什么?”
秦斯礼在阶前立定,眼中压着某种迟疑,
“你知道李文韬背后的组织是什么吗?”
李慧瑾的动作缓了缓,眉心轻蹙,目光移向殿外昏暗夜色。
“很有名吗?”他又问了一句,语气却已然有了某种确定——那不是一个随便结盟的同僚,而是一个体系,一种力量。
他敢肯定,朝堂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看不到的势力。
李慧瑾久久未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