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又被踢回去了。
牛和德弓着身子,在一堆奏折中翻找。
没找一会儿,他便满身是汗,含元殿内二十多人都看着他。大冬天的,他实实在在出了一身大汗。
此时,在殿前伺候的内侍监,魏弘绪轻飘飘地扫了几眼,扯了扯嘴角。
李鸾徽等得不耐烦,喝了口茶后大手一挥,“既然你们兵部、户部,中书省都在这儿,那就直接说吧,你们讨论出个结果,朕给你们主持公道。”
他看向兵部尚书,“兵部的预算、支出,你仔细说说。”
“年初,兵部预算拟票五千万两白银,其中全国步兵和骑兵的军饷为3000万两白银,武器装备为五百万两白银,粮草、军营等后勤补给为一千万两白银,边防的建设,五百万两。一共,五千万两白银拟票。”
李鸾徽点头,这件事他知道。
“当时圣上、中书省,户部,都是同意了的,”兵部尚书一字一顿地说,“可是,这一次应该给的运粮费用,还是在这一千万两预算之中,户部却不肯给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士兵梦需要吃饭,需要粮食,眼下户部却说我们这一份运粮费用超出了预算。”
沈毅安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工部和刑部的支出已经超出了年初的预算。民以食为天,更何况是保家卫国的边关将士。”
“陛下,先前朝廷并未拨款给徐圭言,她才不得不自行寻法筹粮。奉天城本就是军事要地,现如今天子脚下都吃不饱了饭,将士们心寒啊!”
这话说完,户部、工部,还有中书省的人表情都不太好。
李鸾徽看向户部尚书,王承昱,“怎么回事?”
王承昱犹豫了一下才说,“国库亏损,眼下是有兵部后勤补给的费用,但如此一来,北方罕见的洪水,和南方地区干旱造成的损失,亟需银子。两州平定战役也花费了不少银子,超出了原本的预算,虽没归在兵部的账上,但是打仗的军费早已超出了预算。”
他顿了顿,接着说:“而且,通天佛还没修完,工部支出了很大一部分用来修建通天佛。以及南方的水利,都需要银子。已经超出了原本的预算。”
李鸾徽听罢,却未露惊讶之色,只是漫不经心地说:“既然国库亏空,那就当庭对账,让朕看看,这银子到底去了哪里!”
一旁的内侍连忙躬道:“传户部官员携国库账册进殿!”
殿内顿时气氛紧绷,群臣面面相觑,这还是头一
掉。
正厅之中,烛火摇曳,一群人围坐在巨大的账桌旁,面前堆满了厚厚的账册,宣纸上书写的数字错落有致,却无一对得上。
“预算、税收、支出,全都不对!”一位员拍着账本,满脸愁容。
陆明川坐在一旁,眼神冷淡地看着牛党、李党,还有宦官们在其中互相指责,扯皮不断。尤其是市舶司的账目,最是混乱不堪。大量的海上贸易和丝绸之路本该带来丰厚收益,然而,西域都护府战乱不休,丝绸之路的商道受阻,商税骤减,国库亏空日渐严重。
李鸾徽坐在上首,眉头紧锁,面上掩不住怒气。他看着底下吵得不可开交的官员,冷冷地扫了一眼,语气淡漠却带着威压地说道:
“你们就只会争吵?亏空摆在眼前,不想办法补上,难道要让国库空成废墟?”
众人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后目光纷纷转向彼此,试图寻找替罪羊。
这时,工部郎中方景昭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丝讽刺地开口:“其实亏空严重,不光是因为边疆的战事,更是因为贪污。”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微变。
“尤其是那座通天佛。”方景昭低声冷笑,“当初武帝大兴佛事,倾尽国库修建,然而修到一半,钱财就如流水一般不知去向。户部、工部、甚至是市舶司,都有人从中牟利。”
陆明川看着方景昭如此言语,牛和德目光不善,李文韬透出一丝得意神情。
“方大人慎言!朝廷修建通天佛,是敬奉佛祖,是为后唐祈福,何来贪污之说?你这是在污蔑当朝大臣!”牛和德站出来说,身后的人跟着点头。
“是吗?”方景昭冷哼,“那为何这通天佛建了这么多年,每年开支如此之大,武帝仙逝近十载,通天佛为何还没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