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意在一刻鼻头一红,泪水不由得倾泻而出。
她明白,那安抚中隐藏着的谅解含义。
哪怕是现在,徐圭言都没有恨她,她站在她身前,像一座大山。
顾慎如看到女儿颤抖的身子,他警惕地看向徐圭言,冷笑一声,言语中满是讥讽:“那为何令牌最终竟落入敌军之手?徐侍郎,难道您真以为凭借一句无辜的辩解就能脱身吗?”
徐圭言云淡风轻地说:“是不是真的,顾慎如你比我清楚。为难你的女儿,帮你做伪证,你可曾心中有愧?”她看向李鸾徽,“陛下,他们二人系父女关系,顾书意的证词不能说明什么。”
李鸾徽点头,凝视着她:“徐侍郎,那您的通行令牌呢?是否仍在您的手中?”
“不在。”
一语落下,整个殿堂静得可怕,空中似有千万根利箭对准了徐圭言。
旁人目光聚焦在她身上,谁都没有预料到,徐圭言会如此坦然承认这一点。
突然,一道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圣上,恕臣直言,这件事未必应如此断定。”
尚书令张玄策站了出来,他身着官袍,眼神坚毅,毫不犹豫地向圣上进言,“徐侍郎在两州平定一事中,出力颇多,所做的功劳,众人有目共睹。在众人都以为凉州城也被占领的时候,她守住了凉州城。
“她为了保卫凉州,亲自严加看管流民,确保没有敌军潜入,她在这一战中的贡献不容小觑。若在此时追究她的责任,实属不公。”
张玄策的言辞有力,顿时引起了朝中众人的共鸣。
跟随作战的楚云祯此时也站了出来,“徐侍郎是真的为守凉州城恪尽职守,臣曾同徐侍郎一同征战沙场,臣可以作证,她没有任何谋反的意图和行为。”
站在人群中的孟长瑜和梁念瑾也跟着站出来,“臣虽不喜徐圭言,她是个女子,自然不如男子打仗用起来顺手,但她在守城时,没有贰心。行事冷静果断、布局有方,不仅保护了凉州,也为整个朝廷的安定立下了赫赫战功。”
梁念瑾抬手行礼后也说:“臣三人本是顾慎如的部下,我们的证言比顾书意和顾慎如二人更有说服力,请圣上明鉴。”
圣上听完这四个人的发言后,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不觉得意外。
而后,李鸾徽看向顾慎如:“银子,”他顿了顿,“这几个月,朕已派人去了凉州城秘密调查,知你准备军队所需的银子,皆是凉州首富所给……”
李鸾徽说到这里,又看向徐圭言,“你刚才呈上来的奏折里也有凉州首富,秦斯礼的名字,所以……”
他又看向顾慎如,“秦斯礼是谁你应该知道吧?前朝夺嫡之争,因参与谋反一事全家流放西北,顾慎如,你和这种人有来往,朕又该如何信你呢?”
随着圣上的话音落下,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哗然。不少人都转头看向徐圭言,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徐途之抬头看向女儿。
站在后排的浮玉听到秦斯礼的名字一下子也愣住了。
就连顾慎如都十分吃惊,她不是和秦斯礼私定终身了吗?
为什么写了他的名字?
将他牵扯进来?
顾慎如第一次觉得,徐圭言心冷得可怕——不择手段地要自己死。
当年,《讨秦檄文》让徐圭言在后唐朝廷上下出名,甚至这文被编成童谣,在坊间吟唱。兜兜转转,两州谋反一案竟又牵扯出了八年前的夺嫡之争。
新旧朝臣皆是心惊胆战,圣上最忌讳的就是这件事了。
“来人,传秦斯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