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竹晋在旁边看着,心里隐隐不安。曾经的徐圭言,纵然性子刚烈,却始终鲜活,可今日的她,却仿佛褪去了所有情绪,连呼吸都平静得可怕。
婚礼的流程依旧进行,该行的礼,该敬的酒,一样不少。可冯竹晋却觉得,这像是一场没有灵魂的戏。
夜深,洞房之中。
红烛跳跃,映照出一片温暖的光影,房中一切都是喜庆的颜色,红绸、红被、红花烛,可气氛却沉默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徐圭言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冯竹晋站在房中央都觉得冷。
冯竹晋走近几步,他又停下了脚步,迟迟不敢走近。
他的目光扫过房内摆设,桌案上的烛台,床边的铜镜,甚至连那盖头上的金钗,这些东西都能成为一件趁手的武器。
冯竹晋实在没把握,害怕她随手操起一样,突然砸过来。
沉默良久,还是他先打破寂静,轻声问:“你累吗?”
徐圭言终于转过头,看着他,目光幽深。
冯竹晋揣摩着她的意思,试探地道:“我是应该累呢……还是应该不累呢?”
徐圭言没回答,只是动作利落地三两下脱了外袍,翻身上了床,拉过被子蒙住自己,闭上眼睛,呼吸平稳,像是真的打算就此睡去。
冯竹晋愣了一瞬,又试探着问:“我是该睡这里,还是该去外头睡?”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
他等了半晌,最终还是认命地搬着被褥,在地上躺了下来。
红烛跳跃,映照在雕花床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洞房无声,只有夜风吹过窗棂,带来一丝隐约的凉意。
夜深沉,星光渐隐。
终南山的道观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只有松涛声在黑暗里低语,伴随着偶尔的虫鸣,显得格外清冷。屋外的青石台阶上落了一层薄霜,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寒意。
秦斯礼坐在木榻之上,手中转着一枚铜钱,烛火在他面前轻轻摇曳,映得他脸上的神色忽明忽暗
窗外天色微明,晨曦将破未破,道观仍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忽然,“咯吱——”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青袍的道士走了进来,脚步轻缓,带着些晨风的凉意。
道士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道:“一夜了,您不累吗?”
秦斯礼没有抬头,仍是盯着*自己手中的铜钱,淡淡地道:“睡不着,心中有杂念。”
道士走到桌前,为他添了盏茶,茶香淡淡升腾,在清晨微寒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秦斯礼终于抬起头,看着道士的眼睛,沉吟片刻,道:“我可否算一卦?”
道士微微一笑,转身从柜中取出一支卦筒,递到他面前:“缘起则可。”
秦斯礼深吸一口气,握住卦筒,轻轻摇动,片刻后,一根竹签自其中滑落在地,落在初升旭日的余晖中。
他俯身,拾起,细细看去,上面的字迹清晰竹签却老旧——
卦辞:“先当自明其志,而后谋他事。心诚则路自开,所求皆随缘至。”
他看着这句话,沉默良久。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