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圭言停下了脚步,看着冯知节,笑着说,“多谢您在圣上面前帮我说好话,我也会在奉天好好照顾冯竹晋的。”
冯知节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小,比自己年轻的女子,不由得出声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徐圭言笑笑,“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风尘滚滚,她上了马车。
冯竹晋早已在车内等她,等到她上车,也只是微微睁开眼看她,而后又悠哉地闭上了眼。
马车动起来。
车内一片寂静。
“如果你没和我成亲,你现在还在长安城内潇洒自在,便不用受这罪了。”
冯竹晋则没有什么反应,他喝了一碗的酒,今早仍旧神智不清,听到她这么问,恍惚中他记得自己冷哼一声,心想:哪有人像你一样,出了事就跑路?
我可是有情有义之人。
你对秦斯礼做过的事,我才不会做。
对,我是个什么都不如你的人,但是我有我的原则和底线。
可笑?
做人不能十全十美,但肯定在一方面是要让别人敬重的。
徐圭言,你应该敬佩我,我不是落井下的人的,你我也不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那种夫妻。
什么?我的官位低?
冯竹晋得意地笑:进奏院官,职务是低了一些,但是可是传递文书的低级官员,我可是圣上传递圣旨的人啊,能面圣,你官职比我高如何?
你能见到圣上吗?
今后在奉天,你可得好好对我,不然我就向圣上告状!
两人坐在马车里,车厢内的空间有些狭窄,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马车的木质气息。马车一路前行,穿过层层关卡,驶向奉天。
车窗外的景象逐渐从繁华的京城转向荒凉的乡野。
冯竹晋突然惊醒,他转过头,看向徐圭言。
他本来想说些什么,刚才的那些对话都像是一场梦,他不记得到底发生过没有。
但看着她淡然的表情,两人的目光交汇,冯竹晋扭开头。他撩起帘子,看向窗外。
马车继续前行,经过漫长的旅程,他们将抵达奉天镇,那片土地,今后将成为他们新的起点。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长安街道,夜色深沉,只有零星几盏灯笼摇曳着昏黄的光。夏日的风带着蝉鸣,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在青石板上打着旋儿。
秦斯礼从尚书省出来时,正要往回走,远远地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街角的酒肆外,似乎刚饮完酒,手中还晃着一个白玉酒杯,姿态闲适而散漫。
他停下脚步,微微眯眼,等走近了些,才认出那人是陆明川。
陆明川也瞧见了他,嘴角挑起一个笑意,缓缓地朝他走来:“秦侍郎,夜深了,还在外头游荡?”
秦斯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语气平静:“陆大人不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