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允许自己在她们二人的关系上找替身,即便这个替身是她自己。
但封温玉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仅仅是一个照面,顾屿时就认出她了。
封温玉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然而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腕,禁锢住了她的行动,他急迫地望着她,眸子暗沉沉得像是坠入寒潭,又仿佛是溺水者抓到了最后一根浮木,让封温玉心脏有一瞬间地收紧。
她忍不住地出声:“放手!”
顾屿时没放,还在问她: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番场景太像二人曾经争吵的时候,封温玉应激一般,提高了声音:“与你何干!”
确认了她的确有前世的记忆,这个认知瓦解了顾屿时的心底防线,像是有一把火将理智烧得一干二净,情绪在心底汹涌不断,又被他死死地压住,顾屿时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如果不是为了沈敬尘,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秋日冷凉,但今日暖阳很盛,透过门窗落在会客厅内,也落在二人身上,却是烈得让人有些刺疼。
封温玉被逼问得退后了两步,手腕被他紧紧攥住,有点疼,而这疼意也让封温玉陡然冷静了下来,她抬起头和顾屿时对视:“那又如何?”
“顾大人是不是忘了,你我二人已经退亲了。”
她仰着脸,望着他,然后一字一句清楚地说:“你我二人现在毫无瓜葛,顾大人越界了。”
她说他越界了。
顾屿时浑身僵硬,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他没有冷静,而是在这一刻如坠冰窟,浑身发凉。
早在这之前,他的心脏就仿佛坠了一块石头,丝丝缕缕地勒着他,他无视这种感觉,自觉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选择退婚,直到这一刻,封温玉的话狠狠砸在他头上,那番疼意越发清晰,彻底具象化,近乎渗入骨血,叫他的身体也变得沉重。
他根本接受不了二人再没关系。
否则前世他不会宁愿二人彼此折磨,也不肯如她所愿地写下和离书。
重新回来的第一个月,他一直避开封温玉,是在考虑二人的日后,也是不敢去见她,直到在乔家看见了她,那一刻,他清楚地听见冷风灌入他的世界的声音。
——她果然不是她。
他必须得接受,他日后的生活中,再也没有了那个人的存在。
退婚成了艰难,却又不那么艰难的决定。
可现在,她也回来了。
女子冷脸站在那里,强硬地挣脱开他的手,扯唇嘲讽地说:“如果我没记错,上门退婚的人是顾大人自己,现在又何必做出这番模样。”
况且,不说今生,前世,他也写下了和离书。
所以,不论前世今生,二人都已经是陌路人。
封温玉握住自己的手腕,没有忘记自己来找顾屿时的目的,她垂着眼眸,重复自己的问题:
“沈敬尘身在何处?”
她拒人千里地站在他眼前,为了另外一个男人来质问他。
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凝结,顾屿时对沈敬尘的厌恶几乎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声音沙哑:
“他救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