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无措又不自在,只能抬头去数输液瓶里滴落的次数,好不容易熬到最后一滴落下,心中正要庆幸,一侧的光影忽然变换——
江允叙已经站起身往外走,方向是护士台。
值班护士来得很快,动作也很麻利,取针时苏宜没觉得痛,接过棉签按住伤口。
江允叙看到针头离开皮肤,鲜红的血珠迅速冒出头,心中微不可察地冒出一个念头。
眼前这个人似乎和一切冰冷锋利的东西都不太搭。
*
回到宿舍时,周橙也已经睡着了,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从床帘后探出头,关心道:“小苏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看到苏宜身后紧接着进门的高大男生,他睁大眼瞌睡都跟着赶跑了些,干巴巴地打招呼:“……江同学,你好啊。”
江允叙应了一声,态度既不热络也不冷淡。
已经走到自己床位下的苏宜悄悄翘起嘴角,周橙也一直习惯“小苏”、“小杨”地称呼别人,轮到江允叙就变成了“江同学”。
这区别对待也太明显了。
刚将外套脱下来妥善折放好,一转身不料对上江允叙的眼睛,苏宜连忙压下嘴角,顶着对面极有分量感的视线问:“怎么了吗,江同学?”
他决定和周橙也一样叫对方“江同学”。
“没事。”
这两个字由江允叙的嘴吐出来,显得格外冷淡。
他们果然还是不熟,苏宜轻手轻脚溜回床上。
第二天上午上完课回来,宿舍里没人,苏宜跑去洗手池将那件外套仔仔细细手洗了一遍,洗衣液都倒了两遍。
洗完他上网搜索了一下外套上的logo,结果发现这个牌子的价格完全超出他的认知范围。
本来还想把外套挂在阳台上晾的苏宜,只能紧急花十块钱把衣服送去烘干。
做完这些,苏宜掏出手机翻阅消息,看见某个黑色头像依旧毫无动静。
包括昨晚的转账记录和今早他转过去的润喉糖的钱,都一直冷冰冰地躺在对话框里,无人问津。
再过几个小时转账就会自动退回。
纠结半响,苏宜试探性地发了一个猫猫探头的表情。
他本意是想提醒江允叙记得收款,但一直等到中午,这条消息都石沉大海,苏宜索性将注意力收回,埋头扎进各种辅导书中。
最近他在给一位高二学生做家教,但学生家长总是嫌弃小孩成绩进步太慢,话里话外都认为是苏宜没有尽心。
没办法,苏宜只能把所有辅导书都翻一遍,总结重点,再把知识点掰碎一点点教给学生。
一通下来工作量太大了,苏宜只能加班加点,空余时间基本都被占满了。
从食堂打包回来的周橙也看见置身书堆的苏宜,不由问:“小苏你身体不难受了吗?怎么又在忙家教的事。”
他知道苏宜读大学的生活费都是靠他自己做各种兼职赚来的,但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这份工作也太累了,你要不要考虑换一份兼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