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四周,老屋泛旧,但已收拾洁净,稍微有点人气。
两把椅子放得近,连带着两个人挨得近。
水笙秀气的鼻尖轻轻翕动,嗅到一股热过后的汗气。
他看见赵弛露出的小臂很结实,手背上青筋浮现,挂着几滴水珠。
汗气并不浓郁,反而有股温热宽厚,蓬勃的力量。
赵弛拿起汗巾擦了擦,瞥见少年脸颊和脖颈白白净净,来回几趟,折腾半天,居然一点汗也没有。
彼此瞧着,眼神相对,默契地安静下来。
水笙扭捏低头,赵弛压了压嗓子,准备开口找几句话说,门外来了两个村民,打断气氛。
“赵弛,你要的东西送到了——”
水笙抬头,赵弛解释:“柜子送来了,去看看。”
水笙捧着水碗,紧跟其后。
村里有几户匠工,赵弛前几天联系上一户,付了定金,请对方打一个柜子,一张木台。
柜台都用松木制作,木头散出淡淡的松脂气息,四个边角洒了艾草灰,能够预防虫子。
衣柜分三层,可以装衣物,被褥,木台是给水笙单独用的。
水笙手脚慢,每日束发颇为折磨。
赵弛原本只准备打个衣柜,想起对方坐在椅子上绞着头发的模样,便多打了一张台。
他一个大男人从不用镜子,定好柜台,顺路拐道,去村口的摊子上买了块铜镜。
水笙摸着崭新木台,抱着铜镜坐好。
赵弛:“以后梳发方便点。”
水笙眼睛亮亮的,抱着铜镜不撒手。
“都是给、给我的……?”
赵弛:“嗯。”
水笙欢喜,可看到赵弛与匠户结帐时,嘴角又往下滑了滑。
这套柜台花了不止五钱。
他把男人往角落里拖了拖,满脸不舍,小声道:“把木台退回去吧……”
赵弛眼皮一撩:“不用操心钱的事,老屋太空了,多添几件家什正好合适。”
瞥见水笙两片温润浅淡的唇微微噘起来,不禁低声失笑。
水笙被笑得脸红,两手揣入袖中,躲到边上装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