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叹似笑,穿过水笙的膝盖,将人打横抱到怀里,送回床上。
赵弛站在床头,定定看了好一阵。
直到屋外响起来人的动静,这才敛起心底的一丝异样,转身出屋,轻轻合起门口。
买干粮的村民赵弛认得,对方老父是个药农,每个月都会去城里两三趟,将采集或种成的药草卖给铺子。
他一向少与人说话,此刻却与对方寒暄几句,又道:“帮个忙。”
待目送村民驱着牛车走远,方才回了灶台干活。
*
当午天阴,从县里回来一群赶集的村民。
其中几个见过水笙的,都好奇问:“赵哥,水笙呢,他为何不干活啊?”
“水笙在睡觉。”
村民面面相觑。
按理来说,水笙从北边逃难过来,赵驰收留他,已算天大的好心,难道手脚不该勤快点,帮忙干活么?
可眼前所见,面摊的活还是赵驰做的,被收留的那个,反而成天睡大觉?
莫非捡了个祖宗回来供着?
村民想破脑袋都想不通,纷纷感慨。
直到赵驰暼来一眼,目光似乎颇为不善,好像不喜欢水笙被这般议论。
赵驰冷漠起来面目薄情,体格又魁拔,还是个会武的,断然没有人敢轻易得罪。
所以他们又换了个话头,说的是县城里最近的消息。
*
南北都闹天灾,北方的旱情尤为严重。
灾情伴着祸乱一起,压制不住,这几年从北方跑下来难民越来越多。
灾民积压,给各地造成不少的麻烦,还有人借此做个由头,召集难民,与官府争夺官粮的。
如今,大大小小的冲突数不胜数。
为了平定四方,缓解灾患,前不久皇帝下诏,命各个地方官员招收难民。
政策就近收入,没有身份的,可以重新入籍,分发土地和种子,充入当地的农民。
眼下开春在即,收容难民的势头逐渐火热,许多漂泊的灾民听到消息,都往就近的城邑里赶。
地方官府在城外搭起临时署舍,每日天不亮,就有很多人排起长龙,更甚至直接不走,一直在原地等候。
只要登记入册,落了户籍,他们就能入城,凭着鱼符去官府领取田地和种子,还有些许口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