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天色隐约有了放晴的势头。
水笙蹲在青砖上,手持猪毛牙刷,踩着水渍洗漱。
待洗漱干净,不久前出去的赵弛回来了。
男人牵一辆马车,老马鼻喷白气,扬着马蹄,使得车轱辘作响,吱呀吱呀黏过泥水路,最后停在门外。
水笙探了探脸,把灶台上的汤面端入屋内,赵弛进屋,与他一起捧碗喝了几口汤水。
他询问:“怎么租了马?”
租用马的价钱比牛贵,赵弛带他进过一次城,上次坐的是牛板车。
赵弛看少年又要露出肉疼的脸色,在他叹息前,加了块煎好的鸡蛋给他。
“吃。”
水笙抿抿唇,盯着热气喷香,色泽黄金的煎蛋,赶忙啃一口,跟小猫啃食似地,没一会儿,嘴唇亮晶晶。
他嘴咬煎蛋,润黑的眼睛仍望向赵弛。
赵弛解释:“最近雨多,路不好走,马车稳些。”
且村里的马都是比较老的马,没有遮挡的车厢,租用起来没比牛贵太多。
吃饱之后,天色大亮。
日光温暖,拂照泛湿的山野,草色更新,远处的田垄周围停着农人,村民正在翻地去虫,春耕已经陆续开始了。
赵弛打扫干净木板,没有脚蹬,一把将乖乖等在旁边的少年抱起,送到小板凳上。
水笙把怀里的蓑衣和油纸伞放在脚边,带上雨具,不怕像上次那样半途下雨了。
路上,碰见三三两两结伴进城的行人。
有步行的,有坐牛车、驴车的,鲜少租用马车,
赵弛一副生人勿近的体格和气势,马车后面又载了个模样俊俏,水灵乖巧的少年,免不得招来别人探究几眼。
碰到同村的乡民,旁人笑着招呼:“赵哥进城了啊,还带水笙呐!”
赵弛颔首,面色如常。
水笙被那么多眼睛注视有些害羞,手脚无措,最后抱紧油纸伞,下巴埋在膝盖上不吭声。
赵弛扭头打量,许是怕他不自在,牵着缰绳一抽,马蹄踩碎石子,飞快地跑起来。
马儿再老,也比牛驴走得快,不久就把旁人的目光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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